“怎么啦?”陈燚煐和汪涛正听得聚精会神。
“四天之后,圣上就收到一些密报,说善平府那边确实有谣言传说,谣言与善王有关,据说善王世子有谋反之心。十天之后,善王的奏疏到了京城,他竟主动请罪,说有谣言传世子想谋反,并向朝廷揭发了自己儿子的‘罪证’,同时请求上交善王卫。圣上才觉得此事非同小可。”
“具体是什么传言呢?”
“这……郎尚书只说是谣言,圣上收到的密报也只是说善王谋反的谣言,但具体是什么传言,咱家出宫前还不知道。陈大人只能自己去查了。”
“那善王揭发了自己儿子的‘罪证’又是什么?”
“据说是兵器?”
“兵器?多少兵器?”
“这就不知道了,只能昌季伯自己去查了。”
陈燚煐心中吐槽:查个屁?这些都是案件的基本情况,这王公公既然来传旨,就应该先了解这些情况,总不至于只是把圣旨拿过来,其他一问三不知?他真想回京城,亲自面见圣上,问清楚情况。要是形势不妙,还能把案子给推了。唉!心里想想而已,他哪敢忤逆圣上?
“那圣上为什么不让大理寺和锦衣卫派人去调查呢?”陈燚煐又感到疑惑。按照朝廷的正规流程,遇到这种案子,朝廷一般会让大理寺和锦衣卫各派一人去核查,所在地区的监察御史督查。例如陈燚煐参与的舞弊案和使团被截杀案均是如此,大理寺和锦衣卫把事情搞砸之后,圣上才派他出场。
“圣上果然英明,知道陈大人肯定会问这个问题,圣上说了,一则朝廷里面没有合适的人选,二则这是圣上器重昌季伯。”
这话陈燚煐可不完全相信,他觉得圣上这么做必有缘由,只是不方便直言而已。
“那为何只让我去?汪统领呢?”这是陈燚煐另一个疑惑的地方。圣上就算不让大理寺和锦衣卫去,至少除了派他之外,还会让汪涛或者影卫、东厂的其他人去。因为这是朝廷办事的一贯原则,一内一外,相互制约相互监督。
“陈大人,本统领另有要事。”汪涛很识分寸,私底下他与陈燚煐称兄道弟,但在王公公面前,两人还是以职位相称。
“哦,什么事?”
汪涛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朝王公公看了一眼,王公公点了点头,他才说:“我昨天傍晚就收到消息了,半个月前,影卫收到情报,西面的奘于国似乎行动诡异,有可能在调动军队。收到消息后我就忧心仲仲,今日王公公前来,我就猜到圣上定会让我回京主持大局,所以我就不能跟你一起去了。”
听到这个消息,陈燚煐还是吃了一惊,想不到奘于国一个屁大的国家,也敢对大軰图谋不轨,希望只是虚惊一场。
“这倒是可以,只是我还是不明白,圣上的旨意是即刻启程,这案子有什么那么急吗?”
王公公解答了他的疑问:“圣上急需知道善王世子究竟有没有参与谋反?所以要求陈大人务必尽快破案。这次圣上下的也是中指,就是因为案急切,不希望内阁与诸臣折腾浪费时间。”所谓的中指圣上签发但没有经过朝廷官员审核的、代表圣上意志的圣旨。圣上用中指,显然是想跳过内阁,直接调查此案。
虽然王公公解释地很清楚,但陈燚煐还是觉得很郁闷。这趟宁府之行前后都已经两个月了,他还从未离京这么长时间过,急切地想回京城看看,却想不到圣上另有差遣。最关键的问题是,圣上直接就把旨意给下了,他没有任何拒绝的机会。如果是在京城,至少他还能面见圣上,提点要求,不是吗?这种莫名其妙就被强迫接受差事的感觉很是不爽,尤其是陈燚煐还经历过梦中的世界,对个人自由是比较在乎的。
“好吧,我没有其他问题了。”毕竟他生活在大軰这个国度,圣上的旨意他是没办法忤逆的,也只能接了下来。
“如此一来,咱家的差事也就办完了,也总算放心了。昌季伯机智卓绝,定会查清此案。”陈燚煐赶紧让人安排王公公先去休息。
王公公走了之后,屋里只剩下陈燚煐、金念情、汪涛三人。陈燚煐想从汪涛这里得到更多的信息。
“本以为可以回京了,想不到又遇到这差事!”
“咱们做臣子的,自然要为圣上效力,圣上既然有差遣,咱们定当全力以赴。”汪涛这家伙没事干的时候就懒散,一有差事,立马精神抖擞。陈燚煐还真是有点佩服汪涛,至于汪涛的觉悟比他高多了。
“汪大哥,你跟我讲讲,这个善王我只闻其名,未见其人,对他一点都不了解,而且善平府在什么地方呀?”
“这善王我了解得不多。”汪涛接着说:“善王名叫贝昌,是圣上的叔叔,早在先帝在时就被封为善王,封地善平府。善平府与沐州相邻,在沐州东南面。十六年前齐王贝坚谋反,曾围困京城,贝昌率其麾下卫队进京勤王,曾大败贝坚手下大将,击溃敌方两万大军,有功于朝廷。”这些都是陈燚煐已经知道的。
“你知道圣上为什么会关心此案吗?”
来了,汪涛果然知道一些隐秘的消息,不愧为影卫首领。
“不知道,为什么呢?”
“我大軰建立之时,曾封天下诸王九人,至今仍有六位亲王,但有兵权的亲王只有两个,一个是沐王贝闾,另一个就是善王贝昌。善王府有一支亲王护队,名为善王卫,满编的话人约一万两千人。十六年前的叛乱被圣上平定后,善王曾主动上疏,曾自愿交出亲王护队,却被圣上拒绝。”
“想来他认为圣上会猜忌他拥有兵权,是以才决定交出兵权,消除圣上的猜忌。看来,这善王是在明哲保身。”陈燚煐不傻,自然也明白善王为何主动交出兵权。
“对,要不这次他怎么会主动请罪呢?就是明哲保身,把自己的儿子给揭发了,打算牺牲儿子来保全全家人。”陈燚煐也很快就想明这一点,看来,善王这日子也是过得战战兢兢。舍弃亲生儿子,想必他也会痛苦吧?
“不过,圣上认为朝廷倚仗善王才平息叛乱,善王有功于朝廷,如果当时收回善王的兵权,则无异于过河拆桥,甚至有人会认为是圣上逼迫善王交出兵权,这对圣上的名声并不好。”
“后来,善王曾于盛平五年和盛平十一年两次获准进京面圣,他都曾提出交出善王卫,结果圣上仍是不准。”
“为什么?”事不过三,善王如果三番两次地提出交出护卫,圣上理应同意才对。
“不知道,那时我只是一个小小我锦衣卫百户,哪知道这么多?再说了,圣上之意,岂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能够猜得明白的?”
“对于善王,我了解的也就这么多了,希望能够帮到你。这次的谋反案,肯定还有内幕,只能靠自己去查了。”
陈燚煐听了点点头:“多谢汪大哥了。”
“咱们之间还客气什么?你放心,我虽不能去,但我让王汉跟着你去,需要影卫做什么的,你直接让他做就是了。”汪涛倒是体谅他:“只不过亲王谋反,这事太敏感,你调查的时候要小心谨慎。”
陈燚煐又是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