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参与,陈燚煐就必须解决这个问题。他想到了两个办法:第一方法是,去说动宁府卫指挥,让他按兵不动。问题是,他不认识宁府卫指挥,而宁府卫指挥又是胡风的部下,亲疏关系一目了然。第二个方法是,在发动之前,先把胡风诱来,囚禁他。问题是,胡风会这么容易上当吗?
陈燚煐显然更倾向于后者的办法。想到这里,他让人给胡风和魏禾各送去一张请贴,邀请他们俩人明日辰正时(08:00)前来见面,有要事相商。
酉时(17:00-18:59),已经吃过晚饭的陈燚煐仍在想着案情。这时,去宁泰千户所的王英回来了,陈燚煐精神大振。
王英顾不得休息,他把自己登记下来的几张纸递给陈燚煐,然后向陈燚煐汇报:“大人,我们几个人去了宁泰千户所,按照您的吩咐清点每一件兵器,目前兵器库所有的兵器卑职都记在这几张纸上了。卑职识字不多,只是不知道大人能否看得明白?”
陈燚煐接过他手中的几张纸一看,王英这字写得太潦草,他一个字都不认识,顿时感到无语:“看不懂,你还是用嘴巴来讲吧!”
虽是看不懂,但陈燚煐看到王英做事精细的一面。人的脑子是记不住太多东西的,王英把自己的统计情况记在纸上,他自己看得懂就行。
王英略感尴尬,然后说:“大人,目前宁泰千户所的兵器数量是这样的,弓箭只有136把,箭只有二千八百多支,平均一把弓只有20多支箭,还不够一次出征。刀有181多柄,枪有180多把,盔甲一共120具。”
听到这里,陈燚煐虽然心里有些准备,但还是大吃一惊。他下意识地打了个停止的手势,王英也闭上了嘴巴。
按李震所说,宁泰千户所的常规兵器主要有弓箭、枪、刀这三种。可是三种常规兵器合起来才只有约500件。对了,再加上王哲率领的这100人的兵器,那就是600件。而宁泰千户所满编应有1000人,王哲说现有700多人,如果让宁泰千户所的所有士兵全部出动,那是不是有100多名士兵连兵器都没有。
“接着说。”陈燚煐又打了个手势。
王英接着说:“至于兵器生产的时间,有大概……”他吞吐了起来,眼睛看向陈燚煐手中的纸。陈燚煐看着他的眼光,心知他肯定是忘了,想看纸上登记的数据,就把纸还给了王英。
王英看得懂自己的笔迹,说:“136把弓都是盛平六年到盛平十年造的,盛平十一年以后就没有新弓了,弓上有工部的标记,应该都是工部督造。二千八百支箭少数有工部标记,大多数刻有宁府字样,卑职认为这些应该是宁府本地卫所造的,看起来比较新,只是箭头有些生锈了。卑职看得出,箭应该有四五年了,只是没用过。”
王哲曾说过,士兵对弓非常爱护,非必要时不会带出来。王英的看法与王哲所说符合,箭应该是至少四年前铸造的,但铸造后之后就一直堆放在兵器库,从未使用过。
王英看着自己手中的纸,接着说:“180多把刀中,盛平四年到盛平十年造的有160多把,是工部督造的,只有十几把是盛平十二年宁府造的。枪也有180多,也是类似的情况,有140多把是盛平四年到盛平十年,40把左右是盛平十一年和十二年造的。”
“120多具盔甲都是盛平四年到盛平十年铸造的,不过,那些盔甲都生锈了,已经不能穿了。”
“你是把所有兵器一件一件地看的?确定没有盛平十三年之后的兵器?”陈燚煐又追问王英,他只是想再次确认一下这个结果,毕竟事关重大。
“是的,大人,卑职让手下的士兵一件一件地看,看一件登记一件,可能会有小的偏差,但总体上是不错的。确实所有兵器都是盛平十二年之前的,盛平十三年后的一件都没有,这可能是上面压根就没有给宁泰千户所调拨过兵器。”王英再次肯定了他的说法。他出身拱卫京城的旗手卫,是大軰八卫之一,当兵多年,对于兵器调拨一事还是有点了解的。虽然陈燚煐并没有告诉他为何要去查看宁泰千户所的兵器库,但王英也看得明白宁泰千户所兵器调拨肯定有问题。
陈燚煐听完王英的话,拍了一下王英的肩膀,说:“差不多两天了,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养足精神,这两天恐怕会特别忙。”王英点了点头,然后才离去。
打发王英后,他又想起了王汉。白泉关中途较远,且驻扎的士兵较多,兵器库自然也有更的兵器,自然也会花费更多的时间。不过即便如此,明天王汉也应该回来了吧。
“五火,今晚我还去不去兵器作坊?”金念情突然问了一句。
陈燚煐想了一下才回答:“不必了,昨晚你已经探好路了,今晚就不用去了,去多了,万一被发现就打草惊蛇了,明天晚上再去,盗取账册。”
“明天晚上?”
“明天你去把账册盗出来,初三作坊三个账房会休息,就不会发现门锁被撬开,这样我们就多了一天时间。”陈燚煐解释了一下,金念情点点头。
陈燚煐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转头地看着金念情,说:“今晚你还是去吧!我有预感,这两天我们的案子要有突破,快到收尾的时候了,不能出半点差错,晚上你去盯紧点,否则我不放心。”金念情听了又点点头。
正在这时,雷天突然到来,他把一块牌子递给陈燚煐,然后说:“大人,这是宁府城门的通行牌,不过这牌子是假的,您的人拿着这牌子从宁府东城门,守门的人自然会当成是真的,我已经安排好了。”
陈燚煐点点头,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可能有些变化,我的人也有可能会从北城门出去,你再交代一下北城门的衙役。”雷天听了一阵郁闷,怎么说改就改了呢?没办法,他还是要按陈燚煐的话去办。
陈燚煐接过了牌子。等雷天走了之后,他把牌子给了金念情,让她转交给柳开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