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哲号啕大哭,让陈燚煐和金念情都受到了感染。看来,这王哲对吴天详的感情很深,他知道吴天详死了之后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陈燚煐连忙把他扶了起来,问他:“王百户,你放心,吴千户一事,我会调查清楚的,如果他真是无辜的,我也定会还他清白。”他让王哲重新落座,才说:“王百户,看得出你和吴天户感情很好。”
“卑职自当兵以来,就在吴天户手下,那时他还是百户,对卑职和手下的士兵都很照顾,有什么好的东西,都会先分给我们,所以我们都很尊敬他。”
“吴千户对每个手下都很好吗?有没有士兵恨他?”
听到陈燚煐这个问题,王哲涨红了脸,因为他知道恨吴天详的人肯定是存在的。人是不可能做到得到每一个人的尊敬。吴天详也不可能对每一个士兵都同样好。陈燚煐看到王哲的脸色,就知道应该是有人恨吴天详。
“听说吴千户说过,要对付宁塔庄的人,有这回事吗?”
王哲听了这话,脸色又是一变,吞吐道:“大人误会了,吴千户确实说过要对付宁塔庄的人,是因为他听到宁塔庄有人是水贼的传闻,觉得水贼盘踞北河,会成为一方祸患,可是,吴千户绝对没有屠宁塔庄的想法。”陈燚煐点了点头,吴天详掌握宁泰千户所,如果附近有水贼,他也需上报才能出兵。
“二月十九日剿灭流寇那天,吴千户只率百名士兵出发,他为什么不带着你去呢?”
“大人,宁泰千户所有士兵分十个百户统领,现在我朝与啸晧也没有什么纠纷,平时出兵任务很少。我们卫所的士兵是没有军饷的,只有行粮,没有出兵任务时,士兵们需要种地,需要出兵时,朝廷才会发放行粮。士兵生活也难,都是挣这份行粮。吴千户自然不能顾此失彼,因此定下规矩,轮流出兵,那天正好轮到连百户带兵。”
“哦,还有这种做法的?”吴天详如此绞尽脑汁,也是希望公平地对待手下这帮士兵,只是这并非陈燚煐关心的重点:“你对连敏熟吗?”
“大人,连百户与我同属宁泰千户所,经常见面的,但我与他交情一般,他这人有点大大咧咧的,我不是很喜欢这种性格。”
“哦,连敏与吴千户案有着密切的关联,但他被杖责后就失去踪迹了,你觉得他会在哪里呢?”
“那连敏与卑职没有什么来往,之前汪大人也问过卑职了,卑职真的不知。”
“那听说过连敏有什么嗜好吗?或者他跟什么人关系最好?”
“嗜好?”王哲开始沉思起来,一会儿他才说:“连敏嫖赌都来的,他在所里时总是和下属的士兵赌,被吴天户骂过几次。”
“赌钱?”陈燚煐心中暗道:嗜赌的人应该不会那么轻易戒赌,这条线索有用。
“关系好的人卑职就不知道了。”
聊到这里,陈燚煐把该问的都问了,于是就先把王哲打发走。他让人把雷天给叫了过来,让雷天带着人去宁府各大赌场和青楼探一下消息,看看有没有王哲的下落。
随后陈燚煐带上金念情,去拜访同在府衙的布政使魏禾。魏禾看到陈燚煐主动上门,他面带微笑,前来迎接。
“陈大人真是一心为公,前几天本官曾去拜访陈大人,不料陈大人公差在外,结果错过了。”
“魏大人,当时本官确实有事出去了,这不,本官回来后就到魏大人这里道歉来了,还望魏大人海涵。”陈燚煐向魏禾施了个礼,表达歉意。
“陈大人过了,公事要紧,本官怎么能不识趣呢!”说着,魏禾把陈燚煐迎到了屋内,叫下人泡茶,招待陈燚煐。看到金念情跟着陈燚煐身后,魏禾很是纳闷,汪涛过来时带着一个女人,这陈燚煐过来时也带着一个女子。这正副钦差难道不怕被弹劾吗?
陈燚煐看到魏禾看着金念情,心里也猜出他在想什么。陈燚煐打了个手势,说:“这位是金校尉,圣上亲封‘忠靖校尉’,随本官一同前来宁府。”
魏禾久居官场,自然知道所谓的“忠靖校尉”只是虚职,没有实际权力。如果是男人得到这样的虚职,魏禾肯定不会把他放在眼里。可是女人得到这样的虚职,是打破先例的,表明这女人背后的势力可不一般。
“魏大人,卑职有礼了。”金念情向魏禾施了个礼。原本金念情跟着陈燚煐办事,从来不会向别人施礼,只是这次陈燚煐很正式地向魏禾介绍了她,所以她也就以忠靖校尉的职位,向魏禾施礼。
魏禾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一时竟忘了还礼。
“魏大人,你可千万不要小瞧我身边这位忠靖校尉,在京城的时候,大理寺少卿张大人曾出言讽刺,我们这位忠靖校尉在大理寺大闹了一场,把张大人都给吓坏了。”
魏禾一听,才醒过来,赶紧还了个礼:“哎呦,本官怠慢金校尉了,金校尉莫怪,快快请坐。”魏禾认识大理寺少卿张观,虽然魏禾这布政使的级别要比张观的大理寺少卿高,但大理寺少卿是京官,在圣上身边办事,其地位不下于魏禾。连张观都犯怂了,魏禾能不小心吗?
“魏大人,本官这次奉圣上之命来宁府,主要是调查使团一案和吴天详一案,两案关系着我朝与啸晧的关系,如果搞砸了,双方可能会发生战争,因此本官不得不慎重。本官初来宁府,人生地不熟,很多地方都需要依仗魏大人,到时还望魏大人多多施以援手。”
“陈大人你太客气了,之前本官就对汪大人说过,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提就是了。你我同为圣上的股肱之臣,自当竭尽全力为圣上效力。”说着,魏禾站了起来,抱拳向西南方向施礼,因为京城在宁府的西南面。
陈燚煐一看魏禾这作派,心中略有不喜,甭管这魏禾心里怎么想,但在陈燚煐面前来这一套,显得太虚伪了。显然,他心中明白,虽然他是布政使,品级也比陈燚煐高,但陈燚煐比他更得圣上的信任。陈燚煐心中就给魏禾贴了个标签,此人很圆滑,不由地对他多了一分怀疑。
“不知道魏大人对于此案有什么看法呢?”陈燚煐试探地问了一下。
“此案不属于本官的职责范围,虽然宁府当时按察使空缺,但本官也不敢逾越,免得被人弹劾,本官可不敢插手,后来大理寺少卿张大人受命调查此案,又委托宁大人和李大人调查,本官也从未过问从未插手。所以,陈大人问本官关于此案的看法,本官真是为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