啸傲天仍然是面无表情,陈燚煐却不管他,仍自说自话。
“圣上大怒,重新委派钦差大人调查使团的下落,这个钦差大人就是我。半个月前,我就来到宁府,暗中调查使团的下落。我曾出关到軰啸集市,沿着使团进入大軰的道路一步一步详细调查。”
“在軰啸集市,有很多人都在打使团的主意,只因南啸晧之命,不敢草率动手。当使团进入大軰,却离奇失踪,期间有大軰境内的流寇、军队士兵的身影,或者二者一起谋算吏团。”
讲到这里时,啸傲天仍然是一动不动,好在陈燚煐也是很有耐心的人。他不管啸傲天有什么反应,只要啸傲天听到耳朵里就行了。只要听了,就能明白陈燚煐并无恶意,届时才能放心戒心。
“我初步猜测,截杀使团是軰啸集市上的某一势力,勾结大軰境内的流寇所为,偏偏此事与大軰军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使得此事变得错综复杂。”他并没直接说出怀疑是南啸皓所为。
“幕后真凶不可能只图使团的财物,定是有其他所图,或是挑动北啸晧与大軰之争的纷争,甚至挑动整个啸晧与大軰的战争。届时战争爆发,生灵涂炭,后果不堪设想。”
“可惜我虽有猜想,却苦于没有实证。如今碰到了你,我想你可能是使团中唯一活下来的人,你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如果你能把你所知道的都说出来,让使团被截杀一事真相大白,让图谋使团的人得到惩罚,可以避免啸晧与大軰之间产生纷争。我想你也不愿意看到两国战争吧?”
讲了老半天,这啸傲天似乎仍不为所动,陈燚煐开始有些不耐烦了。因为他的时间太少,没办法在这里跟啸傲天耗得太久。
“驿站的黄驿丞跟我讲过,啸傲天是使团唯一一个会讲大軰话的人,而且为人和蔼,是个很不错的人。我刚才问了你很多问题,但我每次说起‘啸傲天’的名字,你的脸上都会有反应。所以我认为你是听得懂我说的话的,你就是啸傲天。”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逃脱截杀,但我知道在这宁府之内,仍有人在追杀于你。他们追杀你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你是使团唯一的活口,可能知道使团被截杀的原因和过程。”
“如果你把你所知的告诉我,那么对于那些追杀你的人,你将失去作用,他们也不会再追杀于你,你岂不安全?再者,如果确定你的身份,我会派人将你送往京城,面对圣上,离开宁府这块地,你会更安全。”
陈燚煐也是煞费苦心了,一开始他讲述事情的经过,这啸傲天不理不睬。紧接着,他又以避免两国战争的角度去说服啸傲天,啸傲天仍不为所动。如今他又改变策略,以个人安危来劝啸傲天。他发现啸傲天有了松动,啸傲天转身看了看陈燚煐,嘴里蠕动了一下,想说什么又停止了。
陈燚煐心中一喜,果然,人都是自私的,什么国家大义都不如自身安全来得重要。陈燚煐决定乘胜追击。
“你被这里的县令捉住的消息目前知道的人不多,我想追杀你的人还不知道,但两天之内他们肯定知道,如果两天内你仍在这大牢里面,你必遭毒手。你只有一个办法,告诉我事情的真相,然后我护送你离开宁府,去京城。在京城,圣上会保护你,没人敢动你分毫。”啸傲天看着陈燚煐,心中仍是疑惑不解。
陈燚煐这才想起来,或许这啸傲天是怀疑他的身份,以及他是否有能力兑换护送他去京城的承诺。陈燚煐转身跟金念情要他的关防文件、圣旨等,当着啸傲天摊开,给啸傲天过目。
“这下你应该相信我了吧?”
“大人猜得不错,我正是使团副使啸傲天。大人,如果你能把我送回北啸晧,我可以告诉你所有事情。”啸傲天终于说话了,他的大軰话讲得一点都不标准,虽然陈燚煐曾听黄志说过一点。
直到此时,陈燚煐才松了一口气,这是啸傲天放下戒心,对他开始有了信任的表现。不过,送啸傲天回北啸晧的做法可不妥,不能答应,
“你终于愿意开口了,不过,我必须先送你到京城,然后再由朝廷派人护送你回北啸晧。”听到这里,啸傲天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
陈燚煐赶紧又说:“你是使团唯一的活口,你需要到京城,面见我朝圣上,继续完成你作为使臣的使命,其次,宁府情况复杂,在宁府我还能保证你的安全,但出了白泉关后我就保证不了,关外有很多想除掉你的人,连我也不知道他们是谁。所以你现在出白泉关,则必死无疑。我想你短期内是没办法回去北啸晧的,我希望你能理解。”
啸傲天听了之后,又开始不说话了。不过陈燚煐并不着急,因为这和刚才不同,刚才是有戒心才不说话,现在啸傲天是在考虑他的建议。
过了良久,啸傲天抬起了头,对陈燚煐说:“那你具体打算怎么做?”听到啸傲天的问话,陈燚煐明白啸傲天已经同意他先去京城的建议。事实上,在啸傲天思考的同时,他也在想着该怎么尽快地把啸傲天弄出宁府。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现在就走,我让人安排马车,让本地县令派人护送你,我也亲自随行,等你离开宁府之后,我再派军队保护你一直到京城。”
“那你不一起去京城吗?”
“恐怕还不行,宁府还有很多事情,我还得追查此案,找到幕后真凶。”
“好的,我听从你的安排。”
一旦做出了决定,陈燚煐的动作就快了起来。他立即找到县令,要求把南临宁县的各级衙役组织成一支约50人的护送队伍,征用县里的马车和几匹马,先抓紧护送啸傲天离开宁府。与此同时,陈燚煐写了个紧急信件,派驿站的人去送到出了宁府之后往京城方向最近的卫所,请求调来几百名卫所士兵,护送啸傲天进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