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燚煐让那些衙役先待命,他单独找这个雷天谈话。
“雷天,我在京城时,曾在一个案子的卷宗里面看到过你的名字,不知道宁大人有没有跟你说清楚。”
“大人,宁大人只是交代让卑职跟大人一段时间,其他的都没有说。”
“嗯,本官到此是调查使团一案,昨天吴天详被杀,你应该知道吧?这案子关系重大,你要用心做事,如果案子破了,你也有功劳。”
“卑职愿效犬马之劳。”显然雷天把这当作一次机遇,向陈燚煐拍了个马屁。
“我不需要你效什么犬马之劳,你只要把我安排给你事情做好就行了。”陈燚煐向来不吃这一套。
“是……是……”雷天显得有些尴尬。
“你也坐下吧。”陈燚煐随手指着旁边的椅子。
“卑职不敢。”雷天只是府衙的衙役头目,不是官,没有品级,在陈燚煐面前是没有资格坐的。陈燚煐开口让雷天坐下,这是高抬雷天,雷天自然惶恐。
“叫你坐下你就坐下。”雷天不知道的是,陈燚煐向来随和,根本就不管这些虚礼。
“昨晚我的人刺伤了刺客,但没抓住,刺客伤重,必定会就医,我虽让人去监视本地的郎中和药铺,但我的人对本地不熟,我想听一下你的意见?”
雷天并没有回答,显然他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对于他来讲,这是一次机会。陈燚煐看到雷天的神情,心中也能明白一二。
“这样,你先思考一下,想明白的话再来找我。”说着,陈燚煐让雷天先回去想办法。正因为如此,雷天也给他留下了不是很好的印象,雷天做事可能很干练,但脑筋可能还不够灵活。身为在宁府呆了多年的捕头,去抓一个在城里的受伤的犯人,他似乎无法在短时间内给出一个方案,哪怕是不一定会奏效的方案也没能提供。而陈燚煐认为,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捕头,追捕犯人应该是最拿手的事情。
打发走雷天,陈燚煐翻开了宁天送过来的案宗,大致地浏览了一下。大多数信息都是他已经掌握的,他无须再过分注意,很快他找到了他需要的信息,大河县县衙先去了宁塔庄现场,掩埋了这些尸首,并上报宁府府衙。掩埋的地点是距离宁塔庄约3里的地方,那是宁塔庄百姓的祖坟聚集之地。案宗上只写明部分尸体没有头颅,后来宁天认为吴天详屠庄后拿去领功了。
对于陈燚煐来讲,这案宗的描述太草率了。既然没有头颅,如何辨别身份?如何知道宁塔庄的百姓都被屠杀?那些死者究竟是不是宁塔庄的人还得两说呢。想到这里,陈燚煐随即决定,明日早早启程,去宁塔庄挖尸体。
不过,一件事情打乱了陈燚煐的计划。午后没多久,柳开平带来一个陌生人进来,他声称是影卫的人。
“大人,卑职是宁府影卫的人,今日收到一个消息,之前我们统领交待过,如果有什么消息,他不在的话就跟您说。”
“什么消息呢?”
“之前统领让我们搜寻一个啸晧人的消息,称此人可能被追杀,前日南临宁县县衙不知何事抓住一个行迹可疑之人,看相貌确定是啸晧人,且是哑巴,其实也有可能是他不会讲大軰话,卑职想此人可能是大人要找的人,所以一收到消息后就过来禀报大人。”
“什么?”收到这个消息陈燚煐真是感到惊讶,原来他想等有足够的人手后,采取地毯式搜索,一定要找出此人,想不到影卫这次办事得力,居然找到此人的下落。
“南临宁县在哪?”陈燚煐赶紧找出舆图看了一下,居然没找着。也难怪,他手中的破舆图是以大軰和啸晧的边境为主,这南临宁县可能离边境有点远。
“大人,在这里,舆图上没标出。”还是影卫的人帮了他,在舆图上指出大概的位置,原来是在宁府的南面,鸣邑庄的西南边,又毗邻沐州,在沐州在正西面。从宁府南下,约走70里路才能到达南临宁县。
陈燚煐不禁惊讶,如果这人真是他要找的啸晧人,那就奇怪了,他怎么会到了南临宁县呢?那里偏离去宁府的方向已经很远了。按照之前的分析,这个啸晧人可能在使团被截杀的地点附近隐藏,那么使团被截杀的地点难道是鸣邑庄?然而就算是鸣邑庄,也与南临宁县有着差不多30里路呀,陈燚煐越想越糊涂。
鉴于宁府的情况复杂,这个啸晧人不宜再送到宁府来,应该直接送往京城。陈燚煐决定自己亲自去南临宁县一趟,见一见此人,如果是啸傲天的话,先拿到口供,再派人将他送往京城。
不过,南临宁县之行一去一回得花两三天时间,在去之前,他需要把宁府的工作先安排好。他略微思索,就让人把王英和雷天都叫过来。
陈燚煐先将影卫的人打发走,然后单独交代柳开平:“明日我和金念情去一趟南临宁县,柳开平,如果汪老哥今天没回来,那他可能有发现,他是带着露营工具的,可能在野外露营。你明日去找他,让他调拨一些人马给你,你带一些人去宁塔庄挖出那些被掩埋的尸体。”
说着,陈燚煐摊开舆图,在舆图中指出埋尸之外。然后接着交代:“你挖出每具尸体时,要注意分清男女老幼,数一下数量,男女老幼各多少具,每具的死因是什么,要了解清楚,找刚才那个雷天,跟他要一名仵作带过去。”
柳开平听得特别认真,这是他第一次单独去做一件事,他心里也是期待自己能把事情办好。
“如果汪老哥回来,你把我要去南临宁县的事情告诉他,挖宁塔庄尸体之事再听他的意见行事。”柳开平点了点头。
陈燚煐把柳开平的事情安排完后,又让叫王英进来,不过,他却没有让柳开平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