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云说完，掏出手机找到谢泽阳给自己发的照片，递给石非羽。
石非羽只看了一眼，就摇了摇头，“你朋友这次要吃亏了。”
“对吧石哥，我就说这块料子的皮壳松散，虽然翻砂细腻，可是你看他手上一摸全是粉渣。上面那些松花发黑，就算块头大，也出不了好东西。”陈云愤愤不平的说道。
石非羽摇了摇头，一巴掌拍在陈云的后脑勺上，“这两天教你的东西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你给他转钱了没？赶紧去要回来，这块料子皮都是假的，连这种最低级的假皮都看不出来，还玩个毛线的赌石。”
“啊？！不是吧？您怎么看出来这皮壳是假的？”陈云难以置信的说道。
石非羽接过陈云的手机，双指放大图片，指着一处黑癣说道：“整个皮壳都是细沙，为什么这些黑癣的地方会反光？这黑癣都是用502给粘上去的。再说这种皮壳，这杨梅皮和街堆可没有这种表现，这明显是在黄沙加红泥兑胶之后又把原石放进去滚了一圈。你再看这个切口，种质这么细腻的春彩，为什么打灯完全没有空度，但是光圈又这么大？这明显是薄切了一片之后，下面垫了一层春彩的塑料薄膜，薄膜下面又垫了一层锡纸反光所致。”
石非羽随手就指出了照片上的问题，听得陈云目瞪口呆。
好半晌之后，陈云才呐呐说道：“石哥，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废话，这些都是当年老子在骠国上过的当！”石非羽愤愤的说道。
一旁原本想给石非羽点赞的李非，听到这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闹了半天这些坑你都踩过啊。”
石非羽无奈的点了点头，“没办法啊，现在骠国造假这帮人我怀疑跟国内的高手强强联合了。现在造假的手段层出不穷匪夷所思。就算我已经很小心了，但还是防不胜防。每次去都得打眼。就你这个，现在在骠国都已经属于淘汰技术了，现在更高明的手法甚至能让你切完都发现不了自己买的是个假皮，还只当是运气不好切垮了。”
“怎么办？不行我得劝劝他。”陈云说着就从石非羽手上抢过电话，接着就要给谢泽阳拨回去。
石非羽伸手轻轻拦住陈云，“算了，好言难劝想死的鬼，劝不住的。反而人家还要怪你，毕竟根据几张照片就断定这块原石有问题，他肯定接受不了的。万一是手机摄像头产生的扭曲或者偏差呢？没看见实物，谁又说得准。”
“不行，石哥你不知道，他这次是打算赌上所有的身价去放手一搏了。现在他已经把所有能借的信用卡、网贷平台都全部套现借出来了，还差十万，甚至连高利贷都已经联系好了，要不是觉得高利贷的利息太高，才不会想分我一份补这十万的缺口。”陈云焦急的说道。
石非羽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没用的，他现在已经着魔了。年轻人，胆子真大，这种赌身家的事也干得出来。小子，我再教你一句话，这是行内一个前辈跟我说过的，直到今天我都受用无穷。赌石一道，毕竟占个赌字，风险和利益并存，但是永远不要用超过你身家的三分之一去赌一块原石。这样，即便你垮了，也还有翻身的机会，也永远不要有自己必涨这种错觉，经验常在，运气不常在，说不清哪天你的好运气就会离你而去。”
陈云无奈的点了点头，“可是石哥，我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一下泽阳，要不我心里总觉得过意不去。”
石非羽笑了笑，“你给他发个信息，就说觉得皮壳似乎有问题，让他多多注意一下，至于能不能听进去，就看他自己的了。说的多了，他反而会觉得你没安好心，挡了他的发财路。”
陈云思索再三，咬了咬牙，对石非羽说道：“石哥，正好映灵姐前两天刚给我发了十万的奖金，我还是借给泽阳吧。这样即便是垮了，他至少不会被高利贷逼债。”
“那是你自己的事，你自己决定。”石非羽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
趁陈云起身出去打电话的功夫，石非羽冲李非笑了笑，“怎么样？是不是有点像当年的我们，傻傻的。当初我决定要入行的时候，你也是问都没问就把钱给我了，最傻的还是福哥，哭着喊着要入伙，结果钱到我这几年了，连水花都没冒一个。”
“那可不一样，至少我们能看见你拿的成品一批比一批好，存货数量也是翻着倍的往上翻。再说了，十几万而已，小钱。我们投资的是人，又不是生意。”李非笑着说道。
“说实话，这两年没你们帮衬，我也撑不到现在。之前我已经近乎绝望了，谁能想到刚把工作室搬回来，就遇见天灾这种事。第一次理解了社会的一粒沙，落在咱们身上就是一座山。每天睁开眼睛，第一件事想的就是我又多欠银行两百块钱了。虽然不多，可是长期没有进账，那种绝望的无力感，真是要把人逼疯，真想来个痛快的。”石非羽叼着一支烟说道。
“没有过不去的坎，没有晴不了的天，没有砍不死的人。这句话好像还是你跟我说的，怎么你自己反倒先想不开了？”李非打趣道。
说笑之际，陈云走了回来，冲二人点了点头，然后就一言不发的将自己再次沉入水中，好半天才浮起来，红着眼睛看着石非羽，“石哥，虽然他接受了，可是我总觉得我们之间好像已经隔了点什么，再也回不到原来那种亲密无间的感觉了。”
石非羽拍了拍陈云的肩膀，“这就是成长的代价，你还年轻，且得熬呢。”
李非站起来，“行了，泡的差不多了吧。走，吃点东西去，可别让咱们的虚大师饿坏了。这都快一个半小时了，想来他那边应该也差不多了。”
三人冲洗干净，换上浴袍来到虚辰的房间门外。
石非羽按响了门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