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武停下脚步，正色看着石非羽，“你确定？这百分之十以现在的行情，可是大几十万甚至百万了，你就这么送我了？”
石非羽推了一把潘武，“少废话，还有件事，除了这次发过来的这三个料子，后续还会有一批。加上带来的箱子里这些。我准备全部切开。我把自己要的挑走，剩下的你都帮我按这样处理了。不是我不让你入股，你那个家族人多事杂，我怕最后声音太多不好统一。这样合作最方便，而且你的话语权也更多。”
潘武傻乐道：“石爷还是一如既往的敞亮。走吧，先带你回酒店，今晚咱俩好好聊聊。我跟甜甜申请过了，今晚可以不回家。明早带你试试粤省的早茶，然后咱们就开切。”
二人回到酒店，泡上壶茶，石非羽向潘武详细的讲述了自己这几年的遭遇，同时也告诉了潘武自己女友出走的事。
潘武感叹一声，“都不容易啊，一切都会过去的。现在边城好大一部分人都过来这边了，我在这边见到了不少老朋友，过两天约大家出来坐坐。”
寒暄完，石非羽将装有料子的箱子打开。
把里面的原石全都拿出来，铺在地上，看着潘武道：“看看哥们儿最近淘的东西。”
潘武跳下床来，拿出手电，仔细的挨个观察起来。
“我说石爷，你这路子越走越野了。这怎么都是全赌的料子？开过窗的都没几个。我记得原来的你没这么激进啊,这是受什么刺激了？”潘武有些担忧的看着这一地的原石。
石非羽笑了，“现在明料太贵了，没办法。为了压缩成本，只能找这种表现出色的全赌料来解了。”
“悠着点吧，全赌的料子我现在已经不敢碰了。现在的料子跟我们刚入行那会儿比起来，可是差远了。不过你倒是无所谓，反正有那块木纳打底。我看另外那两块白岩沙和黄岩沙也不错。你还没告诉我，到底花了多少钱？”潘武再次好奇的追问着。
“你之前不是猜的很准么？”
“那不错，这些全赌料加起来也没过一百万吧？有的赚就行。”潘武点了点头，一副如他所料的样子。
“是连这些零散赌石，一共花了二百五万出个头。这块全脱沙莫西沙就是今早刚捡的漏。你看看这几块，这皮壳，都是正场老料，现在已经难得一见了。全部加起来一共就花了五万。”石非羽得意洋洋的炫耀着自己的收获。
“那可太不错了。光这一块莫西沙就可以回本了。而且照你这么说，你这批料子买的还真是不贵，绝对算是捡到漏了。”
潘武接过石非羽手中的那块莫西沙原石。手电光一打进去，在半夜的酒店里，整块原石像盏绿色灯泡一样亮了起来。
“要不，咱们现在就去把这块料先切了？”见猎心喜是每一个商家都有的职业病。
特别像是石非羽和潘武这种以赌石起家的商人。
看见好料总是难免心痒，非得切出来看看全貌才能睡的舒坦。
“这个点，会不会扰民？”石非羽被潘武的提议蛊惑得心动不已，很是有些跃跃欲试。
“放心吧，加工坊那边解石都是通宵达旦的。现在过去正好还能顺路吃个宵夜，粤省的海鲜可比边城便宜多了。”
“那还等什么？麻利的。走起。”
潘武的加工坊离酒店就十分钟车程。
停好车，刚推门下车的石非羽就听见了此起彼伏机器摩擦的声音。原本算是刺耳的噪声，在石非羽这听起来简直是犹如天籁。
深吸一口气，石非羽闻着这熟悉的油灰混合的味道，一时间心潮澎湃。
“欢迎来到粤省玉器街。”见石非羽脸上的享受表情，潘武拎着石非羽的箱子极为应景的说了一句。
开门进屋，打开灯。不足二十平米的房间内放着一台薄水锯，一台油锯，两台电脑雕刻机。
石非羽轻车熟路的扭开台灯，拿起一旁方桌上的的铅笔和角尺，就开始研究起莫西沙的裂纹走向。
潘武则是在石非羽带来的石头中间挑挑拣拣，他从箱子里翻出了早上被严雯踢飞，已经磕掉了一个角的莫湾基中层翻砂皮说道：“那我就研究一下这个莫湾基怎么切好了。白雾黄岩沙皮，好久没见到这么老的皮壳了。”
石非羽这会哪有功夫搭理潘武。他正认真仔细的观察着原石上的每一道纹路。
种质太老，这块料子皮壳上坑坑洼洼有不少刀砍纹夹杂着贯通裂，一旦分辨不清，很可能就会伤及玉肉。
而由于种水太好，即使电筒的光芒打进原石内部，也很难分辨清哪些是属于吃不进去的刀砍纹，哪些又属于裂纹。他只能将手电光离远一些，用侧光一点一点的探在石身上，观察内部的折射情况。
最终，石非羽用铅笔一点一点勾勒出了一条大裂的走向。他决定先沿裂给一刀，将原石一分为二，再看内部裂纹的具体走向。
用记号笔将铅笔画出的虚线连成一条实线，石非羽长舒口气，将手中的原石递给潘武，“看看这么切怎么样？”
潘武接过莫西沙，同时将自己手中画好线的莫湾基递给石非羽，“你来看看这个。”
交换过原石，石非羽看着手中的莫湾基。
这应该是莫湾基场口的中层料，皮壳发黄，沙粒均匀。捏在手里有些棘手感，而且沙粒紧致的附着在皮壳上。
整体外观除了边上一小包突出的位置有道棕褐色的线纹外，没看见有其它裂痕的存在。
整块石头呈菱形，潘武在靠近中部对角线偏左一个厚度的位置，画了一条线。
石非羽马上领悟了他的意图。
潘武是要赌，在原石中间取最宽的两片料子出两条手镯。
石非羽想了想，在潘武画线的位置往左侧偏四毫米处，重新画出了一条线。
这时候潘武也正抬头看着他，“莫西沙只能先顺这条裂切开再看吧？倒是你这个莫湾基，按你这个切法，上面盖子会不会太薄了？我是想博，盖子位置还能出条贵妃的。”
石非羽摇了摇头，“先切开看吧，万一有内裂，就直接放两公分的片，车珠子。毕竟全赌的料子，没切开还是要考虑内裂的情况。你看那个缺口处是不是有一条色线，我怀疑顺色线往里去会变成内裂，或者愈合纹。”
潘武点了点头，“也行，那是你来还是我来？”
“我切莫西沙吧，毕竟油锯我用的少，调不平切斜了的话，可就白白损失掉一条手镯呢。”石非羽将手里的莫湾基重新递给潘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