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门外有人求见。”
“带他去会客厅。”
巡察大人这边刚换上了便服就听到有人来报,他挥了挥手叫人将来人带到会客厅。
不用问他就知道是谁,一定是那小子来了。
哼,还以为离开了家里能有什么好出路,还不是被人坑的差点就成了冤死鬼。
如果能耐有气性那么大就好了。
洛康安这边跟着引路的小子来到了会客厅。
他正襟危坐,面上一派严肃,眼神清正,并没有四处乱看,只盯着手边的茶碗出神,仿佛是要研究这碗到底有没有什么玄机。
“怎的过来找我?”巡察大人从门口进来,一个正眼都没给洛康安,直到稳稳坐在上首之位这才出声问。
“特来感谢大人救命之恩。”洛康安见巡察大人坐稳,这才站起身来行至厅中央,缓缓下拜。
“呵,洛公子的命看起来也并不是很值钱,救命之恩都不当得你一跪?”巡察大人似乎有意为难,话语之间竟没有一丝客套。
“多谢大人救命之恩。”洛康安听闻此言,微微一怔,随即毫不迟疑扑通一声跪下,又再次道谢。
他死死捏着拳头,可还是语气平静的说出了感谢的话。
“呵,如今脾性倒是练出来了,果然是受了磨练。”巡察大人并未让他起身,而是似乎嘲讽的又说了一句。
“不知巡察大人待如何处置那和大人。”洛康安仿佛没有听到他的嘲讽,自顾自的站起身坐回了客座之上,语气丝毫没变,仿佛是唠家常似的,跟巡察大人攀谈。
“怎么处置那不是你能管的事,管好你自己就行,往后这样的事儿少沾身,不是每次都运气好有人救。”巡察大人见他态度脸上的表情都变了,这小子这么久不见,依旧如此让人讨厌,若不是都姓洛,他才懒得管他死活。
“既然如此,那小民告退。”洛康安见巡察大人并没有好脸色,也不想搭理他,就要起身告辞。
“呵,离家这么久,就不惦记惦记你家里人?”巡察大人见他要走,眼睛盯着他问。
“小民家人死光了,并无亲眷。”洛康安眼睛依旧盯着地面,并不看巡察大人。
“好,好一个并无亲眷,记住你今日的话。”洛康安话一出口,巡察大人声音陡然增大,死光了,并于亲眷?
拿他爹当死人了?拿他这个大伯又当成什么?若不是他那不成器的弟弟只这一条血脉,他这把年纪又还没个儿子,他才不管他死活。
洛康安面无表情,在他们害死他娘亲的时候,他就没有亲人了。
他父亲,堂堂巡察大人正三品官员的亲弟弟,竟然是个耳根子极软的废物。
自己不中用,书读不成,生意做不成,整日里就是个只知道吃喝的酒囊饭袋。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在她娘生下他之后没几年,竟然听信谗言,想要他娘亲性命。
他娘亲原本富商之家,虽不是权贵人家,也不是诗书世家,可正正经经是个富贵人家的女儿。
嫁给他爹的时候,因为当时的巡察大人已经是五品官员,跟弟弟的关系也一直和睦,所以众人一致认为他娘是高嫁,外祖家把嫁妆硬是提高了不少,自然也是不敢跟皇亲国戚和权贵人家比的,为了怕落下话柄,只能将嫁妆箱子塞得满满的,却不敢在多加一抬。
只是,虽嫁妆箱子不敢再加,私房也是给的足足的,银票田产商铺那是应有尽有。
他娘过门后,夫妻俩正经是恩爱过一段时间,可是本性难移。
不过短短半年时间,他爹又开始了吃喝玩乐的日子,今日要做生意要些银两,明日又是要帮助朋友要些银两,过几日又不知道因为什么总是伸手要银子,家中开销日益增加,却不见他有进账。
除此之外,还留恋花丛,今儿要给这个楼里的姑娘赎身,明儿要给那个卖身葬父的买了来,整儿一个人傻钱多的主儿。
他娘狠心断了他爹的银子,这让这个大手大脚惯了的人好生难过,酒个不痛快,姑娘也找不痛快,那些狐朋狗友一撺掇,这回家就狠狠的发了一通脾气。
自此,夫妻的关系日渐冰冷。
正在他娘跟外祖家的舅舅们诉苦商量要不要合离之时,他娘发现自己竟然怀有身孕了,这让他爹也是十分高兴,他虽然有过不少女人,可儿子还一个都没有,自从知道了妻子有孕,他也着实改了不少,两人关系又稍有缓和。
可就在他娘生下他不久,他外祖家被多年相熟的朋友诓骗,生意损失巨大,从富甲一方,一下子成了负债累累,外祖也因此大受刺激,一病不起。
外祖一家求到了他大伯,也就是现在的巡察大人身上。
想要借助巡察大人名望,帮助家里缓一缓债务,或者拉拢一些生意,并且愿意给巡察大人一定的利润分红。
这就等于是把自己手里头的肉硬生生的分给别人,只求那人能庇佑他们一二。
谁知他竟一口回绝。
本来这事儿,也无可厚非,若是不愿帮忙也就算了,官场之人,总是很爱惜羽毛,他们也不能强人所难。
可转头,巡察大人竟然跟他们的对头,那个曾经的朋友,害他们家破产负债的仇人光明正大的联手,往死了打压他外祖家。
雪上加霜,外祖家的生意没过多久就彻底做不下去了,变卖了所有家当也没能还清负债,还是靠着他娘变卖了嫁妆接济才堪堪能够继续过活。
而他外祖父却终究没能挺过去,再次受了一次刺激,就这么去了。
他娘亲气极要去找他讨要说法,谁知他爹竟然生怕得罪了哥哥,说什么也不肯让她去,情急之下还动手打了他娘亲。
至此之后,夫妻二人关系更是一落千丈。
几年之间,他爹娘从最初的耳鬓厮磨变成了如今的两看相厌,若不是因为自己,以他娘亲的性子,想必说什么也不会跟他爹爹生活在一起了。
而他爹爹在这几年之间前后往家里头抬了不下十个妾室,可谓是五花八门的行业,什么样的人都有,搞得家里乌烟瘴气,当时他才不过四五岁的年纪,竟然有人趁他不注意将他推下湖,差点淹死。
他娘一气之下,趁着他爹不在,将十余位妾室全部发卖,包括他爹爹最为宠爱的小沈氏。
他爹回来之后果然暴怒,可任凭他爹如何发作,他娘亲就是不肯说出将她们都发卖至何处。
他娘这幅样子更是气的他爹不知如何是好,打砸了满屋子的家具瓷器,也没能泄愤。
他爹盛怒,当时不知是被人利用还是如何,他爹竟然听信小人谗言糊涂的要置他娘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