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小怜的呼喊,正在往碗里装包子的旻娘朝脚边一瞧,只看见一条大黑狗在吃着什么东西。
小怜大呼道:“你的包子被它叼走了一个!”
“啊?那可就糟糕了!”
她相当生气,抬起脚作势要踢:“又是你这条野狗,居然敢偷吃老娘的包子,一边去!”
那条大黑狗原本吃得正香,被她这么一吓,也顾不得嘴边的美食,夹着尾巴哀嚎了一声往小巷子逃去。
那块吃剩下东西还余下一半之多,旻娘蹲下仔细一瞧道:“这不是我的包子,而是一个馒头,我这儿不卖馒头。”
“还真是半个馒头!”白若雪捡起来瞧了一眼道:“谁家这么有钱,这么好的白面馒头都随手扔了?”
那半个馒头上面还沾着一小块黄绿色的叶子,白若雪将其揭揭了下来:“这好像是荷叶?”
“确实是荷叶,那边也有。”赵染烨指着墙角边上同样的一团黄绿色道:“大概是谁拿来包馒头的吧,结果不小心掉了。”
白若雪走过去一瞧,那团东西真如赵染烨所说,是大半张被扯碎的干荷叶,上面还留有馒头的碎末和狗咬过的齿印。八成是谁无意间掉了以后,刚好被大黑狗给捡到了。
那条大黑狗并未逃远,从小巷子的一头悄悄地探出了半个脑袋。它看着白若雪手中那半个并未吃完的馒头,露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还给你!”白若雪见状,将那个半馒头重新丢还给它。
大黑狗瞬间两眼放光,跑过去三、两口就把半个馒头吞进了肚中。吃完之后它还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随后赶来的官差已经将两张桌子都坐满了,一手抓着包子、一手端着碗,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此刻路上已经开始有赶集的行人走动。有的人路过包子摊的时候打算买上一个包子充饥,却见到坐着这么多官差,马上离得远远的,唯恐避之而不及。
白若雪注意到旻娘的表情由之前的高兴变成了现在的担忧。她一开始可不知道白若雪是官府的人,会带着一帮官差来吃包子。知道她担心一众官差吃白食,白若雪就从荷包里掏出一大块银子放到她的面前。
“旻娘,今天你摊子上所有的包子和其它吃食,我们都包下来了。你看这块银子够不够?”
“够了,足够了!”旻娘又恢复到之前的笑脸,赶紧将银子收起:“这位大人,这银子就算是连着把我整个小摊的锅碗瓢盆全包下来,那都够了!”
她又拿出了一堆包子道:“各位大人尽管放开肚子吃吧,我这儿还多得是呢!”
“那好,你帮我包十六个包子,分四包,每包四种口味各一个。”
“没问题,大人稍候。”
待到包子按照白若雪的要求包好之后,白若雪叫过一个官差道:“留在王家那边的弟兄们想必也已经饿坏了,你赶紧把这些包子给他们送过去充饥吧,不过清粥和豆浆就没办法拿了。”
那名官差感激涕零道:“多谢大人记挂着弟兄们!”
白若雪点了点头,又拿起一个白菜猪肉馅儿的包子朝大黑狗丢去:“刚才错怪你了,这个包子就算是补偿吧。”
大黑狗开心地摇着尾巴跑了过来,不过或许是怕旻娘再举脚踢它,迅速张开嘴叼起包子就跑开了。
喂完大黑狗之后,白若雪顺口问道:“旻娘,从你刚才的话里我怎么感觉这条黑狗经常出现在这儿附近?”
旻娘又为她舀上了一碗热豆浆:“是啊,以前这黑狗可不是野狗,那是有主子的。”
她往段家那座空宅子指了指道:“它之前就是由段家的小姐收养的,段小姐可喜欢这狗了,顿顿喂它吃肉。不过一年多前段家突然举家搬走之后,它就变成了一条无主的野狗了。”
“咦,他们没把狗带走?”白若雪惊讶道:“段小姐不是挺喜欢这条狗吗,没理由抛下它不管吧?”
“那我可就不知道了。”旻娘边继续为其他人添清粥,边答道:“旻娘我在这儿摆摊卖包子已经有二十多年了,段老爷家非常喜欢我做的包子,每天早上都会让下人过来买上一些。他们举家搬走的前一天,早上还过来买了包子。可是等到第二天早上,门直到我收摊都没有打开过一次,更别提来我这儿买包子了。我觉得纳闷,又过了一天才知道他们突然搬走了。”
旻娘小声说道:“搬走以后,开始那几天经常会有些人来我这摊上问起段家的去向,我哪儿会知道?不过再过了两、三个月之后就再也没人问起了。这座宅子也就一直这么空着,估计里面都荒废了吧。”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
看起来这个段老爷应该是得罪了什么人,以至于吓得连夜搬走。不过这种陈年往事白若雪也没有兴趣去深挖,权当茶余饭后的谈资,听过就算。
吃饱喝足以后,白若雪因为考虑到未时已经和崔佑平约好在审刑院碰头,所以并没有回家,而是回了审刑院。
通宵查案已经让白若雪困得不行,往床上一躺便沉沉睡去,雷都打不醒。
午时六刻,一辆马车缓缓停在了王家的大门前。
善幂先行下车,然后搀着沈书英走下马车。
“夫人,您小心一些。”
沈书英下车之后不自觉地拿出了一个东西看了看,随后将其攥在手里。
善幂笑道:“夫人两天没见着老爷,想坏了吧?”
沈书英刮了一下她的鼻尖道:“贫嘴!”
“嘻嘻!”
可是走到门口的时候,沈书英却发现站着两个陌生男子,还将她拦了下来。
“站住,你是何人?”
善幂恼道:“这是我家夫人,你们又是何人?”
“我们是开封府的。”高秋打量了一下边上的沈书英,问道:“你就是王胜天的妻子?”
“开封府?”沈书英顿感不妙,连忙问道:“我家老爷怎么了?”
“他死了。”
沈书英顿感眼前一片漆黑,手中的东西应声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