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管家去卢府拿卢彦初的衣服时,展流萤的脸都气成紫色。她还以为自己还有机会挣扎,那一瓶药水还没给他喝下,如果她们之间有了关系,就不信他能泰然处之。
怪只怪戚沅太霸道,为什么容不得自己?等待了几年的人,才见上几面就让她走,真的好不甘心!
第二天一早去书院时,展流萤没有去乙等学堂,而是在戚沅的童生学堂等候。
阳台上,她穿着一身红衣,格外惹眼,比满院的桃花还要红。
那是夏日第一场雨下的时候,她去舅舅家玩,比姐姐更早认识了卢彦初。众位学子都在私塾念书,他是舅舅最优秀的学生,童生秀才一把过,是县里的佼佼者。
展流萤不喜欢念书,她只喜欢看卢彦初,在舅舅家每天都会看他一本正经的念书。那时候她暗暗发誓,一定要嫁给这么优秀的人。
后来他去展家提亲的那一日,刚中举人不久。舅舅如数珍宝似的在父亲面前讲他的优点,父亲当然欣然应允这门亲事,也是提前说好的。
那一年卢彦初十七,她十岁。姐姐已经十五了,她自然不会是那个幸运者。
谁都不知,那一晚她哭了多久。
才过了一年,姐姐便染上时疫不治身亡,她以为自己的机会来了。只要再等四年自己及笄了,就可以嫁给他。
没曾想及笄后他却要娶别人了,老天为什么这么不开眼,为什么这么苦苦的等待,换不来一段真挚的感情?
“展姑娘在这做什么?”戚沅便放下书袋边问。她穿着一身红衣,想不被发现都难。
“就是想找戚姑娘说几句话。”
“昨天的事我想我与展姑娘已经说得够清楚了。”戚沅站在后门口说。
“我的身世你也知道,除了彦初表哥我一无所有,他就是我活下去的希望。难道……戚姑娘就没有自己非常喜欢的人吗?为什么一定得是彦初哥哥,让别人的希望破灭?”
“没有我彦初也不见得会喜欢你,但是我这辈子也只喜欢彦初一个人,我们情投意合,希望你别再做无谓的事!”
“戚姑娘当真要这么赶尽杀绝,连妾室都不行?”
“如今没有妾室可言!”戚沅强调,就算有,她也决不允许感情出现第三个人。
“我当一个丫鬟,就让我陪在他身边好不好,我真的没有退路了?我很喜欢他,比你更早,喜欢的时间更长,你什么都有了,功名利益,权力和感情……什么都有,为什么不能把他的爱分一点点给我呢?”
“没有人会希望自己的爱人喜欢别人,即使是你也看不惯我,何必自欺欺人的整这一套。要我说你还是赶紧回西宁找个人嫁了,你还小,还能挑两年,昨天的事我就不同姨母说了。”
“你以为我会对你感恩戴德吗?以后你嫁到卢家,我来都不会来!”
“不会来最好,但凡知道廉耻的人都不会自取其辱。”
“你……戚沅,你真的是一点同情心都没有,我喜欢他比你的时间长,比你深!”
戚沅慢慢走近,“展姑娘此言差矣,我对彦初的感情不是你能衡量的,我也不屑于跟你争什么先来后到。你家破人亡不是我造成的,我即使心生怜悯,但我自己也是千辛万苦才和彦初走到一起,我又凭什么拱手让人?感情不是一个人付出就行,还需要有回应,我不会让!”
展流萤拉住她的手:“算我求求你了!”
戚沅挣扎了一下,没抽出来,“你放手,多说无益,不如放下这段执念!”
“戚姑娘,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你放手!”戚沅另一只手去拿她的手,展流萤就倒了下去。
戚沅吓得大叫,眼睁睁的看着展流萤从楼上摔了下去!
“戚姑娘,你怎么……”吴夫子在后面吓得毛骨悚然。
呆愣了片刻的戚沅不知怎么解释,慌慌张张往楼下跑去。
此时来书院的姑娘还有很多,几个夫子和姑娘已经开始在扶展流萤。她的额头,手臂都在流血。
“展姑娘!”她想近身查看。
一旁的女子不知是哪家的千金,对着戚沅就一顿骂:“少在这假惺惺,就是你推她下来的!”
“我没有!”戚沅皱眉,又准备蹲下去看展流萤。
展流萤的腿已经不能走,吴夫子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但是他亲眼看见的事不会有错。
戚沅……真的这么恶毒吗?
“自视清高,童生有什么可得意的,就随便推人下楼?你得进衙门!”一个女子义愤填膺道。
一边的吴夫子忙拦住那位姑娘,“姑娘先别急,也许是个误会!”
他心里,还是不希望戚沅出事,传出去对他和书院都不好。但是,他也希望还展流萤一个公道。
“还能有什么误会,一大清早众目睽睽之下,简直是丧尽天良!”
不一会姑娘们七嘴八舌吵起来,戚沅感觉非常聒噪,这就是展流萤的目的。
“展姑娘戏演得真不错,一大早来我童生学堂找我就为了跳个楼,我告诉你,你就是跳楼摔死了也是你自愿的,与我无关!我以前或许同情你,但是我明确的告诉你,卢彦初,是我的,你不要想用什么方法来栽赃陷害我。”戚沅大声的斥责着,地上痛苦不堪的展流萤根本说不出一句话,还在低着头哭泣。
那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众人都对她提心吊胆,心生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