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冬交替之时,庭院一片荒芜,枯枝落叶,未免太过萧条。戚沅看着这般景色,心中期盼着姨母的来信,越是期待,过程越是艰辛。不禁悲从中来,两行清泪就流在手中的书页上。
表哥,你是否安然无恙?
尽管天天都在祈祷,尽管知道是徒劳,依旧自我安慰着他一定能顺利回南皖。
这时,敲门声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来了!”芭蕉丢下抹布应着。
来的是冬银,戚沅在楼上看得一清二楚。
“戚姑娘在家吗?我家老夫人请戚姑娘于冬至那天去府上吃烤羊肉,不知道她有没有时间!”
戚沅一边整理衣服一边下楼,“原来是冬银姐姐,我道是一大早哪来的贵客,麻烦你给邹祖母回个信,我那天一定来!”
冬银没想到她这么抬举自己,有些受宠若惊,“我不过是一个婢女,担不得姑娘这一声姐姐。”
“我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小姐,冬银姐姐也别客气,若有空便进来坐坐吧?”
冬银本来准备立刻回邹府回禀了老夫人,但是实在是对戚沅的事情感兴趣,也想问个水落石出。
冬银算是为数不多的好奴才,对于邹祖母的话可以说是言听计从,别的下人甚至连舅舅都不放在眼里,何况是自己?她却始终将舅舅当姑爷对待,给自己应有的尊敬,所以亲近些也情有可原。
冬银不好意思坦白道:“其实这次找表姑娘是有些话想了解一下!”
“哦?冬银姐姐但说无妨。”
“距离林家上邹府来也有一个多月了,实际上我和老夫人都是不敢相信姑娘威胁过林府,说过那些骇人听闻的话。”
戚沅惊讶于林府竟然是这种态度,还以为她们真的互不干涉了。
“我的确说过这些话,只是想永绝后患不得已而为之,林家二少爷并不甘心被我的侍卫打了一顿,又想找我麻烦。我不想与他们周旋,她们估计是找邹祖母探我虚实,谢谢冬银姐姐告诉我这么多。”
冬银吃惊的张大了嘴巴,没想到戚沅已经变得如此有气魄,虽然还是和以前一样伶牙俐齿,但是比以前更有底气了。
“我以为姑娘因为大夫人会拒绝老夫人的邀请,还想着进来劝一劝。”冬银有些好笑,如实将自己的想法说了。
“舅母养过我,就如我的母亲一般,邹祖母是舅母的母亲,我岂敢不敬?”
她以前只觉得戚沅虽然穷,却丝毫没有品行不端,至少是个安分守己的乖女孩。现在想来,她只是存了一颗感恩的心,爱屋及乌。即使她变得光彩照人,飞黄腾达,依旧没有忘记三小姐。
这才是有血有肉,有情有义的人!
冬至那天,戚沅给唐夫人送了几筐炭和几担柴火,她知道唐夫人一定舍不得买炭。
唐夫人还特意来送银子,戚沅正准备出门呢。
“戚姑娘,这怎么好意思收你那么多东西?”
戚沅摆摆手,“唐夫人别跟我客气,我这人多也买得多,不碍事的,你年纪大了哪能挑柴火?若是再冻病了旧疾复发,很难痊愈的。”
“我都不知该如何感谢你,真是个善良的姑娘。”
戚沅笑着摆摆手,“便宜的东西我还是买得起,而且因为唐夫人离得近我也就举手之劳,这世上有很多人需要帮助,我也只能尽绵薄之力,尽量让身边的人少受罪吧!”
唐夫人懂她的意思,自己和衍儿都是幸运的。
说完,戚沅准备坐马车去邹家了。
按理说她是讨厌这个地方,实际上只讨厌某一个人罢了。
来的时候,好像邹义在家,府上非常热闹,还有戚沅不认识的一些年轻的公子小姐在院里玩。戚沅路过的时候,有很多人也在打量她。
邹义请的世家公子里也有薛涛,看见女装的戚沅也是惊讶了一下,问邹义:“邹兄,戚沅姑娘也是你请来的吗?”
邹义摇摇头,看着多年未见的戚沅也是满眼不可置信,“那丫头竟然长这么高了?”
薛涛见他们一副很熟络的样子,笑着说:“原来你们很久没见?”
“我们与戚家是亲戚,她是我姑父的外甥女,所以并不常见。”
薛涛点点头,“我与戚姑娘同窗呢,戚姑娘博学多才,很有见识!”
听到别人这么夸戚沅,邹义还觉得挺有趣,毕竟自己也无法将这个戚沅与之前那个面色蜡黄,好似一阵风就能吹倒的姑娘联系起来。
一旁的月虹却是满脸不高兴的样子看着邹义,今天是林家请她来的,听说林夫人有意撮合她和邹义,这人却对着别的女子念念不舍的样子。
邹义丝毫没将心思放在月虹身上,反倒说起戚沅,“难得薛兄夸人,莫不是……”
月虹见自己被晾了很久,开口问邹义,“邹公子莫不是心上人回来了?”
邹义忙转过身来看月虹,大大方方的说:“月虹姑娘误会了,薛涛说他与戚沅是同窗,还夸了她,我感到不可思议!”
月虹眨巴一下大眼睛,半晌才反应过来,“那是……戚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