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两个箱子,一个放着衣物和买着路上用的吃的,一个则放了一箱子书。戚沅让两个护院抬上车,便朝着胭脂雪的方向赶去。
五月天气凉爽,戚沅穿着一身粉色开襟外衫,下面一件撒花纯面百褶裙,整个人轻盈灵动,仙气飘飘,簪了个小珠钗,拢起了所有的长发,肤白胜雪。身上肥瘦均匀,脖子也长,往胭脂雪一站,还以为是哪家的小姐。
巧稚拿了凳子给她坐,笑着说,“姑娘今儿看起来真精神,崔嬷嬷刚去采买药材去了。”
戚沅指了指外面两个箱子,“我今天要走了,来店里嘱咐一些事。你也在这干了这么久,以后这店让你来管吧,我要出远门,一时半会回不来,有事就请教崔嬷嬷。”
巧稚不可置信的踌躇着,“小姐,这……我不敢!”
“崔嬷嬷以后要对账,还得常监督几个铺子,我的庄子也要她打理,再管理胭脂雪实在太辛苦,等我回来时,便有家人相帮,你也不必着急。”
巧稚忙哈腰行礼,“那……奴婢一定管理好胭脂雪,不让小姐担心!”
戚沅点点头,“好,一会崔嬷嬷回了我和她打完招呼就走了。”
巧稚不舍道:“小姐,你去这么久,我们会很想你的!”
“我要回家赶考去了,祝福我摘得桂冠吧?”
“好,祝小姐前程似锦,题题都会,名列前茅!”
“哈哈哈,这还差不多,好好干!”
巧稚又立马保证,“小姐放心吧!”
看着这一群丫头,戚沅突然感叹自己太幸运了,命中遇到贵人才有这么多机缘改变命运,以前的苦又算得了什么呢?
刘锦慧在家养胎,钟曦坐月子,这临别之际,也只有崔嬷嬷相送了。
崔嬷嬷坐在马车上也是万般不舍,她们俩一起走过三年,从没分别过这么久。
“若不是京都城这边没人管,我也想跟姑娘回家看看去。”
“嬷嬷别太伤感,一年很快就过去了,等我回来说不定又能买庄子了。”戚沅笑着说,不想气氛这么沉闷。
崔嬷嬷又拿了一个个挂在脖子上的菩提珠给她,“路上小心一点,这珠子跟了我几十年,我这辈子也平平安安的,希望保你一路顺风。”
戚沅忙推辞,“嬷嬷还是自己留着吧,你的东西给我或许就不灵了。”
崔嬷嬷都被她气笑了,假嗔道:“哪儿有这种说法,你就是嫌弃它旧了些。”
戚沅将珠子放回她手心握紧,“嬷嬷能平安我才不会紧张,你放心吧,除了那两个护院,我还有人保护的。”
崔嬷嬷睁大了眼睛,“你说的是……”
戚沅看着她的眼睛点点头,“以后他就专门保护我了。”
崔嬷嬷这才松了口气,“那就好,我还怕你一个姑娘家,在路上出事。”
“放心吧,我一无财二无色,哪个会盯上我哟。”
“你还当自己是孩子,再说,你那两箱宝贝人家可不觊觎?”
“哈哈哈,对我来说是宝贝,不识字的人拿了也没用啊。”
马车走着走着,快到码头了,后面传来容笛大叫的声音,“冯大哥,等等我们!”
冯三全记得容笛的声音,也只有他叫自己冯大哥,这才回过头去看。
容笛快马加鞭的赶着与他并肩在一起,戚沅掀开车帘问:“容笛,怎么了?”
马车里面的邹玉雪被摇吐了,赶紧掀开车帘一阵翻江倒海,污秽全吐在路边了。
还没来得及跟戚沅说话,又是一阵干呕,戚沅疼惜的开门下车来。“姨母,你怎么来了?”
邹玉雪擦了擦嘴,这才开门下车。
戚沅扶着她,看着她苍白的脸,“是不是晕车了?”
邹玉雪点点头,“我刚去胭脂雪买药香包,顺便问问你休沐没,还想着让你去府上吃饭,谁知店里的巧稚姑娘说你要回江源去了,我便让容笛加快速度来找你,刚刚吃饱饭就有些不适了。”
“姨母,劳烦你来相送,真是惭愧,害你吐了。”
“唉,这有什么。我和你姨父自从得知彦初的消息后,基本就没心思出门了,这身上都不舒服了。我整日都吃不好,睡不好,你这一去又是一年,我可算一个诉苦的人都没了。”
戚沅忙安慰她,“我们只能在家里等着,实在是煎熬,若能做些事还好。我理解姨母的心情,但表哥他们只要还好好活着,你就得照顾好自己,不让他担心。他们都说云国不敢乱来,有肖太尉在,表哥不会有事的。”
“儿行千里母担忧,更何况已经深处敌营,这孩子也是鲁莽,怎可去出使?”
“使臣都是谈和的,姨母要相信南皖的实力,她们不会为了杀两个人选择与南皖开战的。”
这般劝着别人,其实自己心里也不能有十足的把握,凡事都有万一。
邹玉雪也不想再提这些,和戚沅相携走向江边,说起科举之事。
“以前你表哥考试之前都会去玩几天,游山玩水,放松心情。你也不要太紧张,这童生很好考的。”
戚沅笑着说,“我不紧张,就是马上要回去了,心里激动。”
“姨母没什么能帮你的,但是姨母向你保证,如果彦初来消息了,我一定写信去江源。”
戚沅正担心这些问题,忙作了一揖,“那就多谢姨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