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后返回书院的人,好似少了一半,估计有的祖宅路途遥远,请了假吧。
下学后鲁夫子将她叫到书房,语重心长道:“下个月你就要回去考试了,你虽遥遥领先众多姑娘,但科举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考童生你所掌握的绝对够了,但是后面会越来越难,你不要被其他的事分心!”
戚沅知道他所说的是什么,“学生谨记夫子教诲,儿女情长还有几十年,这来之不易的念书机会我绝不会放弃,对考取功名我也势在必得。”
“难得你有这份赤诚之心,去年也有很多姑娘来书院,可是今年及笄以上便只剩下一半,她们没有一人像你这般坚持到科举,说白了她们觉得终身大事比较重要,女子不同于男子,一旦有了子嗣,便只能荒废学业了,你若想走得长远,你和彦初……也得将婚事滞后了!”
戚沅点点头,“夫子说的学生明白,无论学生何时成家,何时生子,也愿学无止境,将科举路走到底!”
鲁夫子满意的点头,“你果然是与众不同的,去吧!”
戚沅行礼告退后,也深深呼出一口气,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但其过程也得抛弃很多吧!
休沐的日子很快又来临,也只敢在这一日才敢将生意上的事忙活一阵。
马车到达锦绣坊时,她看见锦绣坊门内有很多客人在观看摆出来的绣品,团扇只有不到二十柄,被子和衣服居多,这样的成品,多用于贵族夫人小姐。
掌柜是个五十岁不到的女人,画着浓艳的妆容坐在柜台前拨弄着自己手上的镯子,看见戚沅的时候,她没有站起来。
倒是遇上她的一些女仆们慌张的叫着“小姐”。
店铺里有成品却卖不出去,戚沅很是纳闷。再看看女仆们的绣工也都不差,那石榴荔枝绣的栩栩如生,突出的部分恰到好处的彰显了整个绣品的饱满,大都色彩鲜艳,很是迷人眼。
戚沅走到杜鹃面前,面带笑意的问:“你就是掌柜的?”
那杜鹃装作惊讶的看着她,拿着手绢颇有几分风尘味道,媚笑道:“哟,原来是东家来了,我一时没看见,实在是失礼了!”
戚沅也不愿跟她演戏,也不在乎她是否失礼,只想拿她的分内事说教,“店里这么多客人,掌柜的不让人接待还坐在这孤芳自赏,是为哪般?”
杜鹃勾嘴一笑,戚沅看出她的不屑。“以前我们叫海棠苑的时候,可是吸引了不少夫人小姐,现在改成锦绣坊,来的都是穷人,她们以为卖的东西都和胭脂雪的价格差不多,结果都买不起,我们也不愿接待了,既然买不起还管他们作甚?”
话里话外都在嘲讽她的胭脂雪不如锦绣坊之前的名气大,只能穷人买。但是皇上将铺子给了她,所以这人不服?
“既然你是这儿的掌柜,我便直说了,你的卖身契可都是在我这的,不是皇上的了。当了这么些年的掌柜自然是有经验的,我也不愿再清理这里的人重新找别人去。你要砸锦绣坊的招牌也要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不要整天心比天高想着攀附权贵,这店里想做掌柜的人大把的有,你若不收起你那点小心思,在这混吃混喝,我便清理门户了。”
杜鹃立马收起了刚刚玩味的笑意,眯着眼看她:“我是太妃娘娘身边的侍女,打狗还得看主人,戚姑娘莫以为自己当了东家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戚沅似乎听到什么好笑的事,“哪个太妃娘娘?莫不是淑太妃?你还当自个儿在宫里呢,我打个自己人,还得看别人脸色?”
话说完,“啪”地一声,店里所有人都停下手中活来,愣愣的看着戚沅。
“你敢打我?”杜鹃捂着脸,狠毒的看着她。
戚沅拿出卖身契,给店里人看了看,“大家手上的活先停一停,愿意在这做的,给我留下,不愿意的我不挽留。至于掌柜的,我会当成罪奴发卖,从明日起,店里必须有两个人接待顾客,无论贫穷富贵,你们都必须以最虔诚的态度对待客人。我会根据你们的绣工,绣品样数,再结合交易成功的数量,角逐出下一任掌柜的!”
杜鹃还在那叫嚣,“你……贤太妃是我的主子,她不会放过你的!”
戚沅轻笑,“哦?你的主子为什么把你的卖身契放我这儿了?”
“你……”她用食指指着戚沅。
“你们俩把她绑起来,日后就是你俩来接待客人了!”戚沅指着前排两个绣娘。
两个绣娘对视一眼,却不敢动。
杜鹃得意的笑了笑,“你以为她们都是你的人了?”
戚沅冷冷道:“那你们俩陪她一块上路吧。”
那两个人不敢再发愣,忙求饶,“小姐,求求您原谅我们这回吧,我们马上就捆。”
她们二人忙跑了出来,一个架着杜鹃,一个去拿绳子。
杜鹃还在瞪着那绣娘,“你敢绑我?”
戚沅眼尖的看着那绣娘的手臂满是窟窿的样子,“这是怎么回事?”她拉过绣娘的手。
一个胆大的绣娘立马委屈的说:“平时我们若敢绣错一针,她就拿针扎我们!”
戚沅咬着牙,果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从今以后不论谁当掌柜的,不能虐待绣娘,只能适当处罚,有事向我禀报,你们听清楚没?”
这下知道了戚沅的雷厉风行,不敢再无礼,齐声道:“是,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