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两个人都把他供出来,齐尚书想狡辩都狡辩不了了,他的心……彻底空了。
再也没有比此刻更难受的事,过了这么久,死便死了,还要诛九族。他的女儿还没出嫁,儿子已经自宫了……一个都逃不了。
“齐尚书,你可认罪?”刘昊天又接着问。
脑袋一片空白,感觉身体已经不是他的,他踉跄着跪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反而一旁的郑英明道:“皇上,他们三个倒是认罪了,可不代表卢大人就是无辜的呀?”
季汉卿特别烦这个郑英明,戚沅将她的女儿送到燕州流放都是罪有应得,他处处与戚沅作对。
“先把他们三人押入大牢,户部齐尚书诛九族,户部左右侍郎满门抄斩,九族流放。”
刘昊天一点都不想理会他,为什么到这时候他还没转过弯?
林旭平接着说:“就卢大人到户部的时间来说,他贪污官银基本上毫无机会!”
郑英明冷笑,“若是他与齐尚书是一伙的呢?林大人不会因为与卢大人交好,便一直想为他开罪吧?”
季汉卿怒了,虽然自己官位没郑英明高,他没事就是与自己唱反调越来越不上道了。
“右相大人,我知道你对卢大人拒绝了令爱的婚事,而令爱又被小女揭穿罪名流放燕州等等行为怀恨在心,也不用表现得这么明显,天天盼着他们早点死!”
他竟然敢这么说话,郑英明气得脸都绿了!“你……”
“好了,朕已经够烦了,你们二人不要再吵了!”刘昊天打断他,又继续说:“卢彦初当时在查魏家贪污一事,而且戚沅出示魏家那些罪证大多数都是他查的,放在朕这里,如果他与齐尚书是一条船,会蠢到去查魏家?”
郑英明闭了嘴,还是忍不住辩解:“那也不能为他开罪啊!”
林旭平见他穷追不舍,还是给他一个真相让他死心吧。
“右相大人可知道,卢家的家奴检举卢彦初的前两天晚上,死了一只看家犬?而且这位家奴到卢家的时间才半个月,更让人生疑的是,那埋银子的土都是松的,也就是说……有人要陷害卢大人,晚上将银子埋在土里,造成他贪污的假象。狗比人的耳朵灵敏,会惊动到护院,所以杀掉了狗;因为家奴是安插进去的人手,所以能准确的找到官银。这埋官银的土很松,就说明……卢大人离家后才埋进去的,根本就是左右侍郎或者齐尚书有意陷害!”
这些调查结果他又不知道,他怎么去推理。郑英明撇撇嘴不再说话,感情他们都知道结果,就为了笑话自己。
季汉卿得意的看着他吃瘪的模样,就整天被仇恨蒙蔽,还以为自己多大的本事?
下了朝,季汉卿便忍不住跑到胭脂雪等着告诉戚沅这个好消息,可惜过两天就是中秋节,今日戚沅还在书院没回家。
卢彦初出了狱,夏公公亲自等在刑部门口,拿着皇上特赐的药,希望能尽快去除他身上的伤。
“卢大人,受苦了!”夏公公忙迎到没有迈出刑部大门的卢彦初跟前。
卢彦初点点头,默默跟着他出了门。许久不见阳光,眼睛都有些刺痛的感觉,他难以想象,戚沅那会是怎样从天牢活下去的。
容笛跟在他身后出来,忙追上他的脚步,激动得差点落泪,“少爷,我们都得救了!”
卢彦初笑着看他,“是我连累你了,回去我定将府上的布防安排得严谨些,也是该买些武功高强的护卫来了。”
“小人死不足惜,就是少爷乃卢家单传,夫人和老爷若是知道了,指不定多伤心呢。”
“回家吧,下午我得去看表妹。”
现在这个样子,他实在没法见人,身上臭烘烘的,胡子邋遢,带着一身伤痕。
戚沅下了学便拿着书袋急匆匆出了教室,不知父亲的事查得如何,她正准备今日再找他问问。刚出门被鲁夫子叫住了,戚沅无奈的停住了脚步。
“夫子,您找我有事?”戚沅换上一张笑脸。
“我有些书本要带回家查阅,你去我的书桌上帮忙拿一下,我同院首约好去吃晚饭,一会吃完了我去你的铺子找你拿。”
戚沅还以为多大的事呢,忙应承下来,“好,夫子安心去吃饭吧,我都给您带出书院。”
过了酉时书院就得关门了,无论夫子或者学生都不得多做逗留。她又加快步伐往夫子的屋里走去,以为里面没人,直接推门进去,抬头便撞见一汪清泉般的眼眸。
她呆呆的站在门口,还是卢彦初站了起来,自然的叫道:“阿沅,下学了?”
再也顾不得廉耻礼仪,她还以为那朝思暮想的人还在大牢,还在想破头要如何去解救他,此刻,他就站在自己跟前,猛的扑向他的怀抱,一张委屈的脸埋在他的胸口。
卢彦初轻轻皱了皱眉,伤口被触及,未发出一声痛楚的声音。他修长的手指穿过她的发丝,抱着她的头,内心无比安宁。
卢彦初轻抚她的背部,安慰她:“这段时间,害你担心了。听季大人说你做了很多事,为了帮我开脱罪名,让你受委屈,让你受苦了!”
戚沅仰着头看他,轻轻摇摇头,“我不辛苦,你没事就好,经历过这么久的离别,我才知道,你能好好的站在我面前,比什么都重要。”
她体会不了失去一个人是什么滋味,可知道他在死亡的边缘徘徊时,她日夜提心吊胆,寝食难安,仿佛行尸走肉般。一想到要替他申冤,又觉得浑身充满力气。
她什么都不想要,金钱,地位。就想要那个人好好活着。
卢彦初捧着她的脸,在她额头上轻吻一下,又不舍的离开。“好了,我们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