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就要黑了,外面的街道还是热闹非凡。护城河边的蛙声一片,皎月下的树影在房屋上摇曳。
戚沅提议道:“父亲要和我们一起吃顿饭嘛?”
他与两个小辈聊了许久,得知她二人情投意合激动不已,更是想让戚嵩一家都来京都城住,好让他们早些成婚。
“都这么晚了,你母亲还等着我回家吃饭呢,就不打扰你们二人了。”
戚沅点点头,“我明日便将银钱送到府上。”
季汉卿边走边说:“不急,你可以先买别的庄子。”
这庄子可以一直为她留着,若是出完这些钱买不起别的庄子,岂不是辜负了卢彦初的一番好意?
卢彦初一个人在家,自然选择和戚沅在外面吃了。
崔嬷嬷和秋菊在二人后面跟着,看着她们隔着一段距离走着,心中很是难受。“嬷嬷,你说她俩什么时候才能在一起啊?”
“这得看两家什么时候定亲了,卢大人家风严谨,这才没唐突了阿沅,若是以后出什么变故,可不得又是有嘴说不清了?”
“唉,今天秦姑娘闹出那么大动静,明天肯定把他俩的事传遍了!”秋菊心中感叹:这姑娘怎么突然就变得那么凶了?
“那个秦姑娘看着知书达理的,做事一点都不考虑后果,这下毁的是她自己的名声。”
“多亏了卢大人坚持维护着阿沅,要不然阿沅比她还惨!”
崔嬷嬷笑着解释,“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阿沅的名声在京都还好吗?只是秦姑娘那高高在上又德才兼备的形象,毁于一旦吧?”
转念一想,还真是,戚沅给自己泼脏水,已经吓退了京都一大堆公子。唯独这卢大人,真的是疼她入骨,才会不在乎她的一切。
崔嬷嬷又讲了一堆道理, “她们两个互相吸引是必然的,有相同的看法,卢大人是阿沅学业上的标榜,又对他格外敬重。阿沅在圣上面前直言不讳,而卢大人也赏识阿沅的标新立异,甚至加以推行,圣上也实施了。他给阿沅不少帮助,一直希望她能好好活着,阿沅忍常人所不能忍,一路忍辱负重有了今日的成果,这点与逝去的思宓姑娘完全相反,才让他感动和疼惜吧!”
她听到了里面的谈话,心中感慨万千,世间无一男子,有他用情之深。
相恋的第一天,晚上分别就会念念不舍,如果不曾袒露真心,二人还是以礼相待,克制情绪。现下……
“阿沅,我送你回家吧。”
“你明天还得上朝,不要跑那么远了。”
“就今天一次,好不好?”他退一步祈求着。
戚沅最终心坎儿一暖答应了,秋菊住在京都城中,而崔嬷嬷则陪着她二人在车里。虽然她在里面会影响二人交流,但是于情于理,她都应该护住阿沅。
她明白相爱的人难免情难自禁,却是怕戚沅再受到伤害。再温文尔雅的男人,也有可能心口不一,不到成婚那一刻,不可掉以轻心。
“阿沅买两个庄子够吗?”卢彦初担忧的问。
戚沅算了一下,加起来可能有两万两千两银子,目前她手上全部积蓄也就两万多,要是买只能去借一点。
“我答应明日给我父亲送银子,你选的那个庄子,等缓两天我的铺子收入够了,再买吧?”
卢彦初摇摇头,“现在庄子可抢手,不如先把庄子买下来,就当欠我的,到时候你再还给我成吗?”
这样就又欠他人情了,这么久以来一直都是他帮自己。
“那好吧,明日下学我们一起去买地。”
见她接受自己的好意,卢彦初心中非常满足。
她从未觉得回家的路这么短过,以前盼望早些回去,今天却想与他多呆一些时间。 容笛在后面驾着一辆空车等候着,戚沅进了屋,两个人对视一眼,道了“路上小心”,缓缓的关上了门。
戚沅在门后闭上眼睛笑了,和一个人相恋的感觉,竟这般让人回味。前一刻还在眼前,下一刻便开始思念,期待着明天早早到来。
晚上二人都是高兴得睡不着觉,戚沅拿出团扇,开始着手绣了起来。
卢彦初望着头顶的月亮,既想着阿沅,也想着母亲快快回来。他想光明正大的牵着她的手,拥她入怀,不用在意任何人的眼光。
手中的笔又轻轻蘸了蘸墨水,回忆起戚沅的写字风格,一本《周易》又继续默写着。
第二天戚沅去了书院,所有人都在传大才女秦宜和戚沅卢彦初的事,没想到一向沉稳冷傲的秦大才女,竟在胭脂雪对着卢彦初大喊大叫。
这一切都是胭脂雪旁观者传出来的,先是见秦姑娘失魂落魄着泪离开,后来戚沅和卢彦初也一起下楼来。
学堂里,没有秦宜的身影,她今天请假了。
戚沅没有惊讶,倒是像她的作风。但是自己也不会愧疚,彦初表哥是她唯一喜欢的人了。
新来的路夫子对秦宜一往情深,好似仰慕已久,近来好不容易有了接触的机会,被戚沅和卢彦初二人气得没上学,因此对戚沅记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