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八那天,整个京都笼罩在浓浓的雾气中,遮天蔽日,又仿佛置身梦境,走不出来一般。
季府一辆马车,消失在闹市中,往城南方向而去。
为了便于打理,符明珠给的铺子也在城南这边。不过今日,她是来送行的!
怎么说宁亲王也算她的贵人,这一别,怕是数十年都不一定能再见。公主这些日子都没有出过宫门,今天是她皇兄离京的日子,皇上一定会开恩吧?戚沅这么想着,太阳的光芒悄悄在虚无缥缈的雾中渗透而来。
她在码头等了许久,终于见一队人马出现在从城门方向,为首的龚云越来越近,戚沅盛装侯在此,雪舟在旁抱了一把琵琶。
刘锦慧刚探出头,就看见站在码头的戚沅,初晨的阳光印照着她柔和的脸庞,看见自己的时候笑了笑,如山花渐次开,生机勃勃。
刘昊天和长孙莺蕊先后下车,夫妻二人携手而来,恍如神仙眷侣。身后跟着一堆亲信,听说府里的仆人都放逐了,成了自由之身,现下唯有王欢总管和一些侍卫带在身边。
当初服侍她的莲花和莲心是不是回宫中或者回家了,不得而知。
前两日恢复朝政,又一阵官员调动,京兆尹大人一跃为左相,可以与郑英明平起平坐了,副相虽然低人一等,作为宁亲王的岳丈,亦不会被看轻。他是铁面无私的断案大人,与谁都能分庭抗礼。
刘锦慧过来牵着戚沅,“好久不见,及笄礼办的如何?”
也才不到十天,哪里就好久不见?
“还行,就是公主没来很是忧伤,怕你在宫中受罪。”
她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并不真正着急。毕竟是公主,禁足也就了事。尚有太上皇高太妃在,五公主六公主也不敢闹腾。
刘锦慧歪嘴一笑,“哪儿能啊,就这两个惹是生非的主儿,我父皇要在京都早给她俩打发了。”
戚沅又问,“白崇铭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她还能怎么办,“话已出口,自然等我父皇回来赐婚喽!”
戚沅点点头,希望白崇铭对她也能上点心。
后面礼奉阳骑着马飞奔而来,将码头上的麻袋都撞掉了一袋,大声喊着:“宁亲王,等等我!”
戚沅都没来得及行礼,刘淮安俩人就被礼奉阳捷足先登了。
刘淮安看他那样子,毛毛躁躁的,也不知道怎么当爹的!
“礼兄,你怎么也来了?”
礼奉阳指着戚沅,“她都能来,我就更得来了!”
戚沅白了他一眼,说得好像自己存在感很低似的,只得走两步上前给二位行礼。
长孙莺蕊自从戚沅进了书院那会,对她的印象越来越好,只不过自己嫁了人便不能像以往那样随意来往了。
“多谢戚姑娘前来相送!”
礼奉阳又将刘淮安叫到一旁不知说什么悄悄话,戚沅自然也就打开话匣子。
“当初王妃与我同在寺庙求姻缘,想不到真的应验了。王妃是个有福之人,与王爷举案齐眉,好似神仙眷侣。既不用理会权谋算计,不用理会宵小之徒,置身朝堂之外,真叫人羡慕!”
长孙莺蕊羞涩的抓起她的手,或许很早就想这么做,“我的应验了,自然也该轮到你了,你的思想远超我们,以后也会得到羡慕不来的姻缘。朝堂之上很多人都对你不利,我和王爷一走,便只有季大人和皇后护得了你,你万事小心!”
话刚说完,一道白色身影从楼顶飞下,吓得刘淮安立马跑到长孙莺蕊跟前挡着,龚云等人也是立马拔刀而来。
待看清来人,无奈的呼出一口气。
长孙莺蕊看见钟曦,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曦儿!”
她叫王妃叫不出口,叫表嫂更显得尴尬,只脆生生的应了声“莺蕊姐姐”。
命运就是这么捉弄人,原本一起长大的姐妹竟然因为一个男人生了嫌隙。
长孙莺蕊大婚的时候她并没有出现,她就知道曦儿一定是恨她了。毕竟是曾经那么爱过的人,现在竟娶了自己。
还好,在离别之际,她终于还是出现了。
刘锦慧也为她们重归于好感到高兴,但是钟曦却解释说:“那日莺蕊姐姐大婚,我原本是想去的,我娘说,我去了别人又得说闲话了,我纠缠表哥那么多年,转眼又娶了你,这样对你的名声也不好!”
戚沅也叹口气,她记得曦姐姐说过她追求王爷的事,而王妃当时并未与王爷有来往,赐婚的是太上皇并非二人暗通款曲才在一起,所以这件事本就与王妃无关,是圣命难违!
长孙莺蕊感动得落下了眼泪,“我就知道你会原谅我,你不会忘记我的!”
钟曦一把抱住她,也一起哭了起来,“我等了你们很久了,我从昨晚起就住在这里,我与姐姐共睡一个被窝的情谊,怎么可能说断就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