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彦初还没发出疑问,倒是刘昊天卖关子了。“爱卿知道朕为何这时宣你入宫?”
“回禀皇上,微臣不知!”
刘昊天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走下来。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直到那双虎纹金皮靴在戚沅面前晃了晃,又将卢彦初亲自扶了起来。
“所谓无风不起浪,想必昨日发生的事也不是空穴来风!卢爱卿可有说法?”
卢彦初昨日回家都没有出门过,他想破头颅也不知道皇上要说什么,只不过阿沅表妹怎么也来了?
“回禀皇上,恕微臣愚钝!”
“嗯,我倒是愿意相信卢爱卿不会做这种抛弃糟糠之妻的事!”
卢彦初惊讶的抬起头,“皇上这话从何说起啊?”
刘昊天让他平身,盯着他道:“难道你还不知道,京都都传遍了都传到朕的皇宫来了,你与季家戚沅互生情愫,戚沅威逼你的妻儿,将她扫地出门,从此鸠占鹊巢!而且他们亲眼看着你的娘亲将戚沅拉进去,下午那可怜的孤儿寡母就被赶出府来!”
“……”
大殿上一阵沉默。
这事不止戚沅震惊,卢彦初都觉得荒唐。他依旧平心静气解释:“这流言传的太快了,微臣都来不及辩解,阿沅是微臣的远房表妹,昨日初次造访,我娘亲自接待。那位柳娘子也并非是微臣的娘子,而是一个骗子,因此才将她扫地出门!”
刘昊天盯着戚沅道,“戚姑娘,是这样吗?”
戚沅心中苦笑,怎么什么事都能与她扯上关系,并且一定要说她是那个勾引别人的恶人?
“臣女斗胆说一句,这些人纯属吃饱了撑的,没什么好议论的便拿臣女当撰头,莫以为天下女子都是好欺负的,一到这种没边的事就喜欢污蔑女子!”
刘昊天冷哼一声,“倒不知你还是个硬骨头,竟敢在朕面前口出狂言,京都贵女实属你的流言蜚语最多了,从康王到蒋通判,从朕再到卢爱卿,有时候朕真的希望你早点成亲,也省得人家拿你当靶子!”
戚沅跪得端正,很是讨厌这些人胡乱编造,还把什么过错都归咎于她。
“皇上,微臣确实没有成婚,更别提有子嗣,微臣的未过门的妻子于去年死于瘟疫,悲痛万分,三年之内绝不会再娶!”
有他这句话,刘昊天定然无言以对。没想到真的冤枉他了,心中不免愧疚,握拳抵在下巴上思忖着,戚沅到底怎么处置才好?
“卢爱卿先去与白崇铭他们会和吧,朕有话单独问戚沅!”
卢彦初担忧的看了眼戚沅,终于还是动了动嘴唇,“皇上,阿沅表妹只是一个身世蹉跎的女子,说话不免偏激,望皇上不要怪罪!”
刘昊天摆摆手,“去吧,朕不会为难她,没想到你们还是亲戚!”
皇上金口玉言,卢彦初也便放心了。戚沅感激的看了他一眼,他颔首低眉,直至纤瘦的身影消失在大殿。
刘昊天才沉声道:“起来吧!”
戚沅捏了捏膝盖,这才一前一后站起来。皇家人惹不起,动不动就是长跪不起,龙颜大怒,有时喜怒无常更让人害怕。
“刚才听戚姑娘的语气,似乎觉得自己很委屈,不该将这些责任归咎于你?”
戚沅也终于有机会将心中的憋屈一吐为快,“这男子犯罪偏偏归咎于女子是何理由?为什么一切罪责都由女子承担?女子生来就是替人受罪的?”
她嘴巴都干了,舔了舔嘴唇接着慷慨陈词:“我喝醉了又怎会招惹康王?蒋通判不贿赂不告我,又怎么会被我揭发,虽然我并不知道真相。太子殿下那日明知道我是真的受伤了,而且我对太子殿下从无非分之想,若是有,我会蠢到等你大婚那天?彦初表哥这个就更加离谱,甚至连对方叫什么都不清楚,就信口开河说什么糟糠之妻。脏水说泼就泼?不应该让造谣者以诬告定罪?”
刘昊天玩味的点点头,“看不出戚姑娘头脑灵活,真是诡辩能手,这皇后娘娘的另类想法,恐怕也是受戚姑娘指教吧?”
戚沅一惊,没想到能被他猜到。若是承认,他跟皇后还能和好如初吗?
“无论臣女说过什么,都是天下女子都想说的话,这世道本就对女子不公,臣女不愿做那三从四德之人,自然也不会接受男子三妻四妾的说法。”
“你是在藐视皇权还是在挑衅南皖律法?”
戚沅依旧有理有据道:“如若男女平等,女子可以考科举,也就可以从商为官,为官者大都三妻四妾,倘若女子当了官,是否可以三郎四君,让男子也学什么三从四德?”
刘昊天第一次被她这种奇怪的想法逗笑了。“原来我父皇说的是真话,你竟想考科举!”
“那是因为臣女自出生以来,没人告诉臣女男女有别,既能读书识字,便可考科举!臣女想封王拜相,平步青云,为南皖出一份力,守一方太平。”
刘昊天用力拍拍手,“朕不得不为你的凌云壮志鼓掌,你的确不同于一般的女子,可惜你教错了人,皇后身为一宫之主,岂能善妒?”
“一生一世一双人,多一个都不行。如此美好的愿望谁都可以有,自然包括皇后,皇上身为一国之君,到底为何设三宫六院?是皇后不够美,不够贤惠,不够有才,还是不能生儿育女?还是因为……为了彰显皇上坐拥天下,天下女子皆可得?”
最后一句算是说到点子上,这才是皇上真正的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