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前厅,符明珠站在门口等姜氏,一个月不见她倒是又圆润了,肯定是周妈妈的功劳。
这几个月不出门,依旧将头发盘得一丝不苟,别了一根玉簪整个人越发温婉贤淑。
“母亲!”戚沅上前见礼。
符明珠一脸慈爱的下台阶,“你总算回来了,可把祖母累坏了!”
戚沅也大胆的打趣,“唉,如果娘多怀几次,让祖母管一年家都不累!”
姜氏一笑,脸上的皱纹都挤在一起,“你这泼皮什么时候变得这般调皮了!”
符明珠脸一红,“可叫你取笑为娘,听人说你今日还专门去看状元游街了,指不定是去选郎君呢!”
姜氏斜着眼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好你个小丫头,想过七巧节了!”
周妈妈一大早便提醒了,符明珠还说是年轻人过的节,她不凑热闹。结果季汉卿上午就派人先将一根碧玉兰花簪送回来,闹了个脸红。
伏虎说他晚上赴完宴会才回,周妈妈又调侃她:还说老夫老妻,十年如一日啊!
戚沅可冤枉了,“祖母连您都不了解我呀,我可是抱有鸿鹄之志的人啊,我自己当不了状元还不许我看状元了?”
话一出口,才觉得自己心直口快误了原话,在场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那意思就是:死鸭子嘴硬!
饭后,姜氏才絮絮叨叨家里的琐事,“唉,上次罚了絮柔那丫头才觉得有些过了,这不,她又给府里每人做了双鞋,我便减了半年禁足,以后你这当姐姐的多教教她,凡事以大局为重,她不知道你的身世,致使她动了歪心思。”
戚沅叹了口气,也不是咬着不放的人和一个孩子置气。
“祖母放心吧,不管怎么说,打断骨头连着筋,她是我妹妹,我不会不知深浅,与她生分了去。”
宋姨娘在一旁听了全部,心里才算踏实。戚沅有能力管家,又得府里下人的拥戴,季家在她来了之后如日中天,絮柔的小性子实在不足以和她相提并论。
晚上戚沅主动提出带絮柔出去街上,海棠苑里仍旧是一片荒芜,丫鬟又换了两张新面孔。这回是姜氏亲自从自己院里拨了人过去,她的一举一动都会受到制约,更别提再惹是生非。
见到戚沅的时候絮柔还是很诧异的,她以为七巧节大家都去街上了,只她还在府中。
“我们去外面玩吧,我有话对你说。”
絮柔摇摇头,“我不去,我禁足了!”
戚沅无所谓地笑着说,“我已经请示过祖母了,你爱去不去!”
听她这么说,絮柔也就开始站起来。犹犹豫豫将柜子里的鞋子拿了出来,“这……这双鞋子是给姐姐做的。”
戚沅扫了一眼,上面的花绣得马马虎虎,一看就是亲力而为。
她一脸忸怩不安,如若戚沅不接她可能会生气得与她老死不相往来。既然选择和盘托出,自然会放下成见了。絮柔主动示好,不管真心假意,都不该打她的脸。
“谢谢妹妹的心意,今天七巧节,穿漂亮点,一会让崔嬷嬷给你梳个头吧。”
崔嬷嬷的手艺她是见识过的,不然也不会那么爱不释手想从她手里抢过来。
她微微点头,像初见时般,还将戚沅推出门外,“姐姐先出去吧,我一会就出来了,记得让崔嬷嬷快点来!”
戚沅知道她是害羞了,在门外笑笑便走了。
为了能在街上多吃点好吃的,戚沅和絮柔都空着肚子。到了街上,男男女女都相约成群,手里不是拿着花枝就是花环,若是遇上了心仪之人,听说可互赠信物,表达爱意。
戚沅没有拿,她可没想着大晚上能捡个郎君回家。二人先是从烧烤摊位一人拿了一条鱼,一串豆腐,吃完了口干舌燥,又去茶馆喝杯花茶。
絮柔问,“姐姐不拿花吗?”
戚沅摇摇头,“你姐姐不想这么快结婚,拿花也未必能瞧上好的。”
絮柔点点头,她以前的确看错这位长姐,以为她一心想攀高枝,这些王孙贵胄她一个也没亲近。
不一会,护城河又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花魁娘子游船了!”有人大喊。
上次太子大婚见过一回,这会整个京都的百姓都热闹了,好些人将花往花魁身上撒。只见两大花魁一个半抱琵琶,一个端坐柳琴前。
一前一后,一红一白,红花船上着白衣,白花船上着红衣,绿藤缠绕着,只挂着两盏琉璃灯,忽明忽暗。
若隐若现的姿容在衣袂飘飘中引人遐想,两者的乐器丝毫不影响彼此,前后甚远,余音绕梁。
月亮的倩影,在波纹中跳舞,皎若银盘。河两边的男女,放下手中的河灯,随着水波荡漾,护送着两只大船,如子随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