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沅又问:“冒昧问公子一声,公子是否去过京都的奴坊?”
宁楚停下筷子,“大小姐何以见得?”
“我身边这位嬷嬷原出自奴坊,说是今年年初见过公子一次。”
宁楚摇摇头,“没有,在下从不去那里!”
戚沅一脸失望,刚刚的喜悦全无。不过她仍旧换上一副笑脸,以免宁楚看出端倪。
“请问宁公子的海产是否有合作?”
“我与蒋通判一直都有合作,所以怕是不能卖给姑娘了。”
一顿饭钱绝对收买不了人心,商人最注重的是利益!
戚沅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蒋通判已经降职了,他现在是钦天监主簿了,没想到宁公子与蒋家合作!”
“蒋家与我是表亲,于情于理我都该和他们合作,不过蒋家被贬,我毫不知情!”
一句话将戚沅堵死,再无希望了。
他们是表亲,若是知道自己才是蒋通判降职的根源,更不会将海产卖给她。
戚沅扶额,“看来我们真的不能是合作关系了,实在是可惜,我对宁公子的为人比较欣赏!”
“小姐这马屁拍得挺响,在下可不吃这套!而且……蒋通判被降职与小姐有莫大关系吧?”
戚沅咬着牙,实在笑不出来了。
他一切都知道了,怪不得这么讽刺她,拒绝她的合作请求!
“既然如此,我也就没必要强求了,宁公子吃好喝好!”她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她抱手就要走,宁楚依旧吃得津津有味。
午时的太阳最是毒辣,戚沅让崔嬷嬷留在这里,她一会就回来。
一出门就是火风阵阵,燥热不堪。码头上的汉子都脱了上衣带着汗巾擦汗,有搬麻袋的,也有抬木桶的……
戚沅径直往售票处,再次见到了老先生。
“姑娘,买船票吗?”
“老伯,我来向您打听一个人!”
老先生放下船票,“姑娘想找谁?”
“曾经在这里一艘客船上做饭的老伯,比您的年纪还大,姓李单名一个开字,不知几时离开,何时能回?”
老先生叹了口气,“姑娘你来晚了,他去年年底就没跑船了,听说是为了救一个掉进江里的孩子,差点死在水里,于是他家里人再也不让他跑船了!”
戚沅惊讶道:“那他最后怎么样了?”
“江水那么冷他都敢跳,还当自己十七八岁,一把年纪还逞英雄,自然落得一身病,被家里接回去了!”
这老头跑了十几年的船,真真大好人一个,刀子嘴豆腐心,有时还找他喝酒。
戚沅听完心里一紧,老伯太热心肠了,却沦落到这种结果。“那……您知道他家住哪吗?”
“就在隔壁满琼省,听说祖上是武行出身,家中大大小小也当了个官吧!老朽也记不得了,反正是领兵的!”
唉,虽然报仇要紧,但是李老伯是个大好人,她内心还是渴望见他一面。
戚沅鞠了一躬,“谢谢老伯!”然后便告退了,回头让人查查府邸吧,一来一去得一个月了。
戚沅回了酒楼,宁楚并没有走。戚沅见状又过去吃了几口菜,她刚刚还没吃饱。
宁楚笑问:“怎么又回来了,不会是还没死心吧?”
她是没死心,这个人也太直接了。每次都堵得她没话说,实在太可恨!
“出去醒醒酒而已!”
宁楚抬起酒瓶又帮她倒一杯,“做生意这么没诚意,还想做成?”
这不是没诚意,是觉得完全没希望了。
戚沅叹了口气,“我与蒋家有过节,宁公子一定不会卖给我,我何必多费口舌。”
“商家最注重的是利润而不是亲戚关系,我表舅家的生意马上要做不下去了,所以这回我多了很多货物,若是戚姑娘真想要,我们倒是可以好好谈谈!”
戚沅刚准备夹菜,又一本正经问他:“你当真肯卖给我?”
“要想谈生意,你就亲自来看看货物,这样我们好谈价钱!”
她没做过生意,也不懂什么样的海产好,更不知价钱多少,让她亲自谈……
“我与掌柜的一同前去吧,现在还不知道店里缺什么货呢?”她佯装镇定,不要露出她很想要海鲜的情绪,以及店里海鲜已经空了。
“当然可以!”他转着酒杯,又想到什么,“我还有个条件!”
她与崔嬷嬷相看一眼,这人到底在卖什么关子?
“你说!”
“先自罚三杯,向我赔礼!你刚刚无故离去!”
她咬咬牙,这点的确是她太冲动,不过也怪这人故意露出不想与她合作的样子。
戚沅让崔嬷嬷找掌柜的去,宁楚则替她斟满一杯。只要生意能成,她也豁出去了,连喝三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