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叔,你命人将那些伙计的尸体都运回来,让家属领回去吧,一人发五十两银子安抚,没有家属的,给他们葬在一起吧,下辈子不会孤独!”
银子赔了还可以再挣,伙计的命丢了才是最令人痛心的。
“那酒楼那边怎么办呢?”
戚沅叹了口气,“不要让夫人知道此事,酒楼里暂时不卖海鲜了,如果能从别的酒楼买来一些更好,优先卖给熟客!”
万总管点点头,“老奴明白。”
“你们直接去京兆尹大人那里报官吧,看朝中派何人去伐州剿匪,我近日住在酒楼几天,看能不能碰到李老伯了解伐州水匪情况。”
万波觉得这个大小姐有些太过于镇定了,这次赔偿加损失起码有一万两银子,大小姐没有生气,也没失落,只让他安抚死者家属。
“老奴领命!”
待万波离去,戚沅双手抱头,心在滴血,她整个人都在发抖。她必须给死去的伙计一个交代,为他们报仇,一定……一定要找到水匪!
整个晚上她都睡不着,既心疼那些人替季家做事丢了性命,也心疼银两。一万两银子能买许多粮食,她们整个村的人都吃不完。
次日,在家里和祖母交接了账本,她便去往城东酒楼。
酒楼为土红色与橙黄色的屋脊,青色墙面非常亮眼,从码头的角度看一眼便能看到。
这是季从修的祖辈传下来的酒楼,至今两百年的历史,季家即使衰败也不至于经营不起酒楼。戚沅与崔嬷嬷到店门口的时候,门口的伙计靠在椅子上打瞌睡。
崔嬷嬷刚要叫醒他,戚沅拦住了,“不必了嬷嬷,让他们歇歇吧,二楼还有人看守呢,他们在一楼和二楼连了绳子系铃铛,互相提醒着呢!”
崔嬷嬷往楼上一看,果然如此。
“还是小姐仁慈,要换作宫中的下人,早打出宫去了!”她并未开玩笑。
戚沅点点头,这个点大家都在午睡,码头没有客船到,休息下也无妨。
刚要进门,楼下的铃铛就响了,果不其然,那人立马醒了过来,换上一副笑脸,“客官里面请,吃饭住店都有位置,您看要一楼还是二楼?”
戚沅与崔嬷嬷相视一笑,果然如此。
“先吃饭吧!”
“好勒,您请上座。”伙计将凳子再擦一下灰尘。
戚沅看着墙上的菜,随即道:“大葱烧海参,糖醋鲍鱼……”
“客官,本店海鲜短缺,您点的这些都没有了!”
戚沅“哦”了一声,又明知故问,“那你们这都有什么海鲜卖啊?”
“这……基本上都卖完了。”伙计为难道。
戚沅又板着脸,一副要发脾气的样子,“卖完了这牌子为何不撤走,点什么都没有真晦气!”她放下茶杯就走了。
“啊……客官实在是对不住,是小店失职,要不您再看看别的吧?”那伙计一脸愧疚的苦着脸。
结果一出门还真遇到了个熟人,那人一看戚沅的模样,便笑着走过来,“现在该喊你一声季大小姐了吧?”
戚沅没想到碰上那个商人,有点窘迫。“真……真是好巧啊!”
店小二看着宁楚和戚沅对话有些莫名其妙,宁楚是西宁有名的商人,每隔几个月来一次,会来酒楼吃好几次饭。
“前两次撞见姑娘姑娘都没有承认,害在下错过一千两银子呢!”
“公子说笑了,那时只是我还没想清楚罢了,公子要吃饭吗?”戚沅侧身一让。
这下把店小二看懵了,刚刚这姑娘不是要走,怎还为他接待客人?
宁楚抱拳,先行过去。
戚沅附在崔嬷嬷耳朵,“你去后厨说一声,今日这桌客人我请,向他们表明身份!”
崔嬷嬷点头进去,戚沅便与宁楚坐了一桌。
这回戚沅换上一副笑脸,“请问公子贵姓?”
“免贵姓宁,单名一个楚字!”
戚沅点点头,“见公子经常出现在京都,应该是从商的吧?”
“家里做些米粮生意,西宁靠海,每次可带一些海产过来,然后将米粮运回去!”
听到海产戚沅眼睛便亮了,“那今日公子可是从西宁而来?”
他似乎听懂了戚沅的弦外之音,“莫非季大小姐想买海产?”
“我不仅可以买您所带来的海产,还能卖米粮给您,您觉得这笔交易如何?”
戚沅主动为他斟满一杯酒,自己也倒一杯。这次她长记性了,绝对不能喝多!
宁楚举起杯一饮而尽,叹了口气,“小姐如此轻易相信人,真叫人难以置信!”
戚沅发觉自己是有些唐突,正赶上酒楼缺海鲜,有些急功近利,便忘了对此人的调查。
不一会儿,崔嬷嬷领着掌柜的过来,他恭恭敬敬叫了声:“大小姐,小人有眼无珠,不知您大驾光临,请您恕罪!”
戚沅摆摆手,“无碍,今天这顿算我请宁公子,你先去忙吧!”
刚刚还想让他们撤了海鲜,可是眼前这位的海鲜估计正在码头卸货,不能让他跑了呀。
戚沅尴尬不失礼貌的笑笑,崔嬷嬷忽的又附在戚沅的耳朵说上几句悄悄话,戚沅整个人为之一振。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