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波与雪舟打了照面,雪舟唤了声“万叔”就走了。戚沅得知他回来,忙出了里屋。
万波左手提了两大块腊肉,一块是排骨,一块是五花肉。
戚沅稀奇的问:“万叔,你怎么想起来买腊肉了?”
万总管两撇倒八胡子,一笑就变成了一字,着实可爱。“奴才刚从秋菊姑娘家来,这房子建好了,她说家里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就把腊肉让我给姑娘带两块来!”
戚沅一听说秋菊给的,忙跑过去。“那这两块肉就让雪舟保管好了,不拿去厨房了,省得我没得吃!”
万总管点点头,“老奴正有此意!”
“秋菊家建好了,银子够用吗?大米和水果有没有给她们送进去?”
一连串的问题,足以证明小姐与这秋菊姑娘关系多好了,万波连连答是。
戚沅呼了口气,“那我就放心了,如果要是离我近点就好了,我就能经常看她,可惜她祖母恋旧。”
戚沅左思右想,秋菊年纪也不小了,这该说人家了吧?这京都的公子哥她还不熟悉,以秋菊的身份恐怕他们看不上,得找个家世普通且上进的男子,最重要的是:不!能!纳!妾!
反正府里正好做秋装,给她们祖孙俩也顺带做了吧。于是便对万总管说:“万叔,祖宅那边的庄子是季叔在管,以后秋菊他们若是有为难处,希望他能多照看着点!”
万波哈腰道:“老奴领命,如若没有吩咐,我先下去了!”
戚沅点点头,又拿起酒楼的账本来看。
季家在京都酒楼产业不多,只有两家不大不小的酒楼。一个在城东离码头不远处,远道而来的商人是主要客源,京都闹市中也有一间,不过生意大多被龙回头和金玉良缘等花楼揽去。
一会厨房的管事娘子又来了,戚沅只得把账本放下了。戚沅感叹管家不易,府中大小事务外加庄子产业。
“小人见过大小姐!”管事娘子体态丰腴,年近五十,在季府也有多年了。
“徐娘子找我有什么事吗?”
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有些为难道:“按理说我不该同小姐求这个情,我这契约到年尾才到期,只是家母病重,时日无多,多次托人带信想让我回去看望她,老奴怕看不到家母最后一面,难以尽孝,恳求大小姐放我还乡!”
崔嬷嬷刚从皇宫回来,万总管不在,送礼的事便落在了她身上。
戚沅听着便心软了,这百善孝为先,她怎么也不能为了这几个月耽误人家尽孝。
“你去账房结一下薪钱直接算到年底吧,崔嬷嬷,你让账房先生另外再给十两银子的路费,她在季府这么多年本分守矩。”
徐娘子直跪下磕头,“多谢大小姐,小人给您磕头了!”
崔嬷嬷忙去扶起她,“老妹妹,不必再谢了,快跟我来吧!”
——城南卢家宅院
卢彦初正在看《资治通鉴》,离殿试一个月,他必须将策略这一块好好领悟透彻,背得滚瓜烂熟。新皇下个月登基,他虽有把握进二甲,却不敢对状元之位势在必得。
上回他吃坏了肚子频繁上厕所影响发挥,害他担忧了好久,还好留在贡士之内。这回必定不能重蹈覆辙,且策论之类的书,比四书五经难解的多,这点也正是皇上所在意的。
殿试毫无疑问便是对他们以后为官之道,对各种天灾人祸,民生疾苦,甚至于兵家战略的应对之策。
柳嫣然如愿进了卢家,别人都与下人住在一起,她带着孩子会吵到别人,自愿住在柴房。
邹玉雪念她孩子小,只给她派了浣衣的差事,专门让人放了个小摇床在浣衣房。
邹玉雪来给卢彦初送补品,轻轻扣了扣门。
他一直没要书童,凡事亲为,使得母亲一直担心他不会照顾自己。
“母亲,您怎么又送汤来了,我不饿也不累,家里的钱财都散了,不要在我身上浪费了!”
邹玉雪半怒半忧:“如何算浪费钱财,我儿子将来是可是国家的栋梁之才,必须养好身体!我们卢家虽然没有以前那么富裕了,也不至于这点银钱都没有!”
“寒门学子每日馒头咸菜充饥,甚至面粉都买不起,只能挖野菜,就着窝窝头吃。我身体很好不需要母亲操心了,我每日也都有练拳强身健体,不会再出现上次的事了!”
“唉,偏偏这个节骨眼上西宁出了那么大的事,那么多人说没就没了。”
再提起西宁,卢彦初垂下眼帘,一阵酸涩。
邹玉雪意识到口误,又岔开话题。“那位柳娘子已经安顿好了,没想到那么美的姑娘,竟然这么命苦。”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我们也只能帮到此了,世上有太多我们无法理解的事。”
“等你高中,娘再为你寻个京都女子吧,毕竟你以后得在此为官了。”
卢彦初摇摇头,“娘,这些事等过几年再说吧,功名尚无,我没心思再考虑这些!”
就算忘不了思宓,也不能将婚姻大事搁置,邹玉雪一时又犯了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