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徒步走到茗香楼,择了最好的雅间,金竹芳的丫鬟马上送来了两个暖炉,唐衍并不曾用。
“唐公子今日找我,是否回心转意了?”金竹芳吹了吹茶,开门见山问。
唐衍正襟危坐,“戚沅姑娘的书肆着火以及盗窃珠钗的罪,都是金姑娘一人所为吧?”
金竹芳脸色一变,将茶杯重重放下,将外面的丫鬟吓了一跳。
“小姐,怎么了?”丫鬟神色慌张问。
金竹芳盯着唐衍,又平静下来,伸手示意她退下。
“是我做的又如何,你应该清楚与我作对的下场!”金竹芳嚣张至极,竟将事情和盘托出。
唐衍愤怒的盯着她:“你为什么一定要嫁给我这种穷人?”
“哈哈哈~”她仿佛听到好笑的话。“我不缺钱,还需要门当户对吗?我家的家业也需要一位有能力的人来继承,而我看中你是你的福气,你没有的,我全都有!”
她就是这么自以为是,目中无人。好似钱就能买到一切,也包括自己的感情。
唐衍心中一窒,说到他的痛处,也并非虚言。
“金小姐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戚沅姑娘?”
金竹芳嘲笑道:“你当真对那黄毛丫头上心了?”
唐衍自己心中也说不清道不明,只是此事因他而起,也当因他而终。
“我只是不愿无辜者受累,白白遭罪,她心地善良,不该有此一劫。”
“那好,你即刻上我家提亲,入赘我金家,我就大发慈悲,放过那臭丫头,我们成婚之日。就是她出狱的日子。”
唐衍一张脸憋得通红,又用力抓住长袍,他这辈子都没这么难受过。
他以为自己出人头地,就能改变唐家的命运,而戚沅出现的那一刻,他仿佛看见一束光芒,照亮了他的人生。
“好……我答应你,等我准备一下就去金府!”
没想到他娘都没被威胁到,倒是这黄毛丫头管用。金竹芳兴高采烈道:“好,这可是你亲口说的,不许反悔!”说罢叫上丫鬟一起打道回府,她要立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爹爹!
只有唐衍杵在原地,久久不能释怀。
他最终还是向命运低头了,婚姻大事,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到他这,已是不可能了。
怪只怪这张脸,为什么要引人注目。唐衍痛苦的抱头撑在桌子上,没有注意旁边有两个人路过。
客栈里,两个衙役将刚刚跟踪唐衍至茗香楼的事说给曹县令听,一旁的曹桦更是震惊不已,一向乖巧讨喜的表妹,竟然做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竟然还是为了男人?
曹县令面色严峻,昨日调查的结果便知戚沅不可能偷盗她的珠钗,那放珠钗的盒子便是紫檀木,一般人家不会用它来装首饰,还放在显眼的地方。
曹县令抬起疲惫的眼睛,示意衙役们退下。
曹桦忙泡了杯茶送过去,“父亲,这事真相大白了,您打算如何处置表妹,又如何对待戚姑娘?”
“唉,你表妹的性子随了你姑姑,只不过有过之而无不及,你姑姑姑父就她一个女儿,要我如何断这家务事?”
自古清官难断家务事,这回轮到他了。大义灭亲不是不可,只是妹妹妹夫就她一个女儿,处置了她便是极大的罪行,若是就此断定戚家罪行,他良心不安,唐衍和戚沅也算个有情有义的人,这回竟为了恩人就范,不得不说,这回可是最难办的案件了。
曹桦知他为难,但是父亲为官一直都是清正廉明,听说今年还有望升迁,表妹这个节骨眼上,太扎眼了。
“父亲,这事恐怕不能依着表妹了,听闻京都的按察使已经前往各地私访,这事就算瞒住了也迟早会发酵的。”
这些他如何不知道,可是那是妹妹唯一的孩子,若是给刑罚,只怕他们与自己变成仇人了。
“依桦儿的看法,该如何是好?”
“与姑姑和姑父说明原由,秉公处理,表妹的一生也算是毁了!”他无奈的叹气,就算有保她的心思,如何瞒得过按察使?如果戚家执意大闹,甚至上告,此事更为严重了。
“再容我想两天吧,戚姑娘在牢里好生照料着就行,尽量让竹芳少受些罪吧!”
二人收拾好行李,又回县城去了。
戚嵩在街上没再见过县令和衙役,也就只能老老实实下他的面条。本来想让栓子来帮他看几天店铺,可是栓子家采药草也很忙,只等忙完了,再去县城找县令。
这天,孩子们休沐了。戚嵩便关了门准备去县城一趟,谁知大街上就看见了金竹芳和唐衍!
戚嵩气得握紧拳头,怒气冲冲的朝唐衍走去。
丫鬟一看戚嵩那架势,怕金竹芳受到伤害,忙挡到她前面。
金竹芳鄙夷道:“怎么了,你想光天化日伤害本小姐不成?”
一旁的唐衍欲言又止,他看见戚嵩的眼神一直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