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屏和翠屏给柳嫣然擦脸后,又拿来鸡蛋消肿,柳嫣然盯着画屏那张脸,心生一计:“画屏,你会武功的吧?”
画屏点点头,“我家以前是镖局的,我自然会一点!”不知道主子打什么主意,画屏心里有些发毛。
“明天你去跟狗儿他们一起打拳,接近他们,以后好跟他们打听风袅袅的行踪!”
看见主子被打成这个样,她想也不想就答应了,而且并非只是为了主子。还记得第一天载她来凤阙楼的那个人,好像她的哥哥般魁梧,憨厚老实,武艺高强。
第二天一早,戚沅想找个人少的地方给虎子送衣服。马厩外有个马场专供公子哥儿们消遣,而凤阙楼每个月固定交了钱,所以一些习武的护院之类的,都会在此打拳切磋。
正是百花齐放,绿草如茵,晨风徐徐。偶尔几只蝴蝶飞来,绕着马儿飞一圈便调皮的飞走了。
戚沅来时,刚好有几个人在打拳,你来我往,汗流浃背。骑马者英姿勃发,迅捷如风。她一眼就看见在打拳的狗儿和虎子。
马场从不进女子,本来在认真切磋的虎子,被狗儿叫了一声:“看,冬梅姑娘来了!”
虎子本来不信,但顺着他的方向看去,还真是。她提着篮子过来,等着他们结束训练,因为大多都赤着膀子,她不好意思过去。
虎子上次在客栈时就唐突了她,这回学聪明了把衣服穿上,兴冲冲的跑过去。
戚沅见他过来,将篮子递给他,“虎子哥,我给你做了套衣服,谢谢你上次的救命之恩!”
虎子看着舒服的面料上淡雅的菊花,含苞待放,心中感动。他这辈子连娘亲做的衣服都没穿过,像冬梅姑娘这么心灵手巧的女子,竟然给他做了这么舒服好看的衣服。
“谢谢冬梅姑娘,现在时间还早,你要不要去花园里面逛一下?”他接过篮子,他有很多话想说又说不出口,怕吓着她。
戚沅没想到他会提这个,心里一紧,脸又热了。“你训练完了吗?”
“只要没有姑娘出门,我们早上的时间也很自由的!”
戚沅点点头,“那好吧!”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害怕却又有点期待。
“冬梅姑娘,你昨天的伤怎么样了,严重吗?”他关切问,眼神温柔得能掐出水。
戚沅看他需要仰起头,毕竟才十三岁长得不高。 “我没什么大碍,一点擦伤不要紧的,你们每天早上都会来这里吗?”她似乎不会找话题,想到啥就说啥了。为什么在一起单独说话的时候,就变得那么不自在,这是不是所谓的……喜欢?
她脸上未完全消肿,虎子心里难受,便嘱咐她:“凤阙楼的姑娘大多不好相处,你若不想跟她们搭话,以后直接走就行了,有风姑娘在她们不敢动你分毫的,你一个人容易被欺负!”
“归根究底还是我不会处理人情世故,年纪小看起来好欺负吧。”
“要不然你以后随风姑娘练些强身健体的本事,也好防身!”若不是男女有别,他都想亲自教她。在一栋楼里,却没办法保护她。
出了林荫小道,人就多了,她慢慢离远了些,“一会风姑娘要醒了,我得准备早餐,我先去厨房了?”她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
虎子笑了笑,“去吧,下次有需要帮忙的也可以来找我,还有……谢谢你的衣服,我很喜欢!”
她开心的走开了,却不敢在他面前笑。而角落的某一个地方,画屏狠狠地盯着她。
画屏得了准许,每天早上不必服侍直接去找狗儿打拳。她换了身干净利落的长袍,扎着高高的马尾,一如当面和哥哥一起去押镖,可惜哥哥他们~都不在了。
她想起初次来凤阙楼时,虎子以为她不敢下车,在车下朝她伸手:“姑娘,我接你下来!”她以前从镖车上跳下来,哥哥在下面一把抱住她,直到那次押镖被劫了,哥哥被抓,她被卖到奴坊才八岁,她再也找不到哥哥了。
如果不是她不够强大,成为哥哥的累赘,哥哥怎么会被抓?她心中悲痛,只是到了马场,便马上换上笑脸。
狗儿见虎子刚刚出去,现在又进来一位姑娘,搞不懂今天什么状况。待画屏走近了才知道,是柳姑娘身边的画屏姑娘,路上还与他切磋过,不过学了些防身本领,若真打架,恐怕她接不过三招。
画屏在镖局见过那么多男人,不似戚沅那样娇羞,对着狗儿打招呼:“狗哥,你教我学武艺好不好?”
狗儿知道她以前可能是个顽皮的孩子,竟然想跟他学武。在这里他跟虎哥的本事最好,倒也能指点一二。“画屏姑娘,你这连衣服都准备好了,我岂有不教之礼,不过……柳姑娘那边,你不用服侍吗?”柳姑娘可是出了名的严厉,稍有不如意便拿奴才说教,不知道画屏她们有没有被打过。
画屏冲他甜甜一笑,一群大男人看到正值青春的少女,难免心有所动。“我跟柳姑娘说好了,她准我每日来练武,也方便以后保护她!你知道的,有些客人手脚不干净,会欺负姑娘的!”
来凤阙楼当职这么多年,他倒是遇到过不少。作为花魁娘子的护卫,必定比别人更认真。
一群大男人跟一个小姑娘从此开始在马场上打拳了,画屏见目的达到,满心欢喜。众人不知,其醉翁之意不在酒。
那日季汉卿请示过皇上后,经得批准,立马下达了全国范围内搜查戚沅下落的通告,而赏金也达到了白银千两。
驿站的信送到朝北县的时候,县令直接吓蒙了。这个黄毛丫头家,竟然跟朝廷三品官员沾亲带故?他早把案子抛之脑后了,失踪案少见,却最难管,若非有这种大官员相助,全国范围搜寻根本不可能。
于是衙门的捕头亲自去了趟戚嵩家。戚嵩正抱着蛋蛋玩。蛋蛋才三个月,抱起的时候老想自己站着。放到床上的时候,这才翻个身,便把自己逗笑了。
在镇上花了一百二十两银子买了个大宅子,剩下的钱留着做生意以及供年年读书。至于季家给的二百两银子,他想等戚沅回来了就寄给她。才刚买了新房不久,没想到就有人来了。
邹氏高兴的开了大门,没想到是衙门的人。“官爷,可是我家戚沅有消息了?”
那捕头摇摇头,邹氏顿时眼神黯淡。不料那捕头却说:“你家撞大运了,竟然认识京都的吏部侍郎季大人,他已经在全国通告搜寻戚沅姑娘的消息,你们派个人描了她的模样,我好发放到别的省。”
后赶来的戚嵩没想到季家倒是说话算数,高兴的把蛋蛋递给邹氏:“娘子,你带好蛋蛋,我回村找里正去!”
邹氏点点头,“快去快回,别忘了给他带些礼品!”
戚嵩知道衙门的人也辛苦,便给捕头塞了一百文钱:“给官爷买点酒喝。”
那人见他是个识趣的,也顺带告诉他:“听说吏部侍郎悬赏了一千两银子,要亲自见戚姑娘,你儿子若是读书,路子也宽了些。”
戚嵩倒是没想到这些,他只想戚沅能平安回来,于是兴冲冲的去镇上割了二斤肉,五两酒给里正送去。
在出镇子的路上大约等了一炷香的时间,李婶的牛车就过来了。好巧不巧,姚家王氏就坐在牛车上。
王氏那日发现戚沅失踪,就跟变了个人似的。逮着戚嵩就问:“可有戚沅的消息了?”
戚嵩摇了摇头,“我去找里正画戚沅的画像,到时候贴到各个省,就方便找她了!”
虽然她不懂告示,觉得这是个好办法。但是这样需要到处跑,还得打点官员。“你家二娃出生了,你不能一个人出省将他们娘仨儿留在家里呀!”
戚沅不见了那会,她倒是忙前忙后的,那天也是她第一个发现戚沅不见了。后来给他们跑腿四处寻人,估计以前说戚沅坏话多了,怕她出事遭报应,这会子急了。
“放心吧,我不用出省这告示自有人贴的!”
王氏这才放下心来,又问了两个孩子现在怎么样,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开口,姚家汉子多,跑路还是行的。知她好意,戚嵩婉拒了,现下只能依靠季家了。
到了村里,戚嵩让里正画了戚沅的两张画像自己带去县城,天快黑了李婶家牛刚回来,不可能再出去了,他自己走回镇上,不回家放心不下。
第二天一早,他又从镇里启程去县衙门,戚沅的画像卷了起来,又用盒子装着,他揣在怀里紧张又激动。
他昨夜思考了很久,沅丫头要认或者不认这个爹,他都会支持她的,毕竟人家大户人家也不缺她一口饭吃。若是不想认,回去也能帮忙店里卖早点,攒好了嫁妆在镇上找个读书人嫁了,也算一桩美事。村里的人没一个上进的,又爱嚼舌根,知道沅丫头孤苦伶仃更是不会善待她,自己又住在镇上。村里那些人是绝对不能找的,以沅丫头的学识,他们还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