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从修在一旁看着娘俩争论不休,一时间头痛起来。他长吁一口气,“如今到了这个地步,戚沅就是不接回来也得稳住戚家人了,明珠与你伉俪情深多年,我与你同去符大人家赔罪,他们也不会太过责怪,待接回了明珠母女,再商量怎么处理戚沅的事!”
姜氏无奈又烦躁的点点头,打心底里对这个戚沅感到厌烦,如今为了明珠,为了王府的安宁,也必须得找到戚沅了。
季汉卿的心里好受了一些,仍旧担忧戚沅四合如意云纹的安全。若是大张旗鼓的去各地找人,肯定会惹人注目,必须想个万全之策。
不一会儿,季从修便修书一封送往江源,表示戚沅一定会尽全力找,为了安抚戚嵩他们还给了二百两银票在信封里面,算是报答他们这些年的养育之恩了。若是有生之年能当面道谢,他也义不容辞。
吃过了早饭,姜氏便换了身蓝色四合如意云纹裙,头发也全部盘成了一个堕马髻,一改往日朴素着装。此次若是再请不回贤媳,她们两个的老脸也得丢尽了。
京都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稍有风吹草动不消片刻便能人尽皆知,不过忠全郡王府的二老一向低调,不多参与各种宴会,就连出门也甚少,除了烧香拜佛以及皇室重要祭祀和宴会。
这会二老携季侍郎一同出门,可能是拜访哪位显贵。
马车不紧不慢的往符府驶去,三人内心沉重。事到如今,拉下这张老脸也得维护郡王府的名誉。
只一炷香的功夫,便到了符府。符府门口两座石狮子威武雄壮,气吞山河之势,门口呈喇叭状向外展开,抬头便是“符府”二字不偏不倚,一如大理寺卿铁面无私的风骨。
万波上前拉门环,不一会儿便有守卫来开门,见是季府的,刚要关门便看见马车上正在下车的季老王妃和王爷,忙通知另一个去禀报老太爷和老爷,自己责毕恭毕敬迎到门外给二老行礼。
未曾下贴来得匆忙,小厮迎他们进去,半路上明珠和其父匆忙赶来。未等符管昭开声,明珠便上前行礼,“爹,娘。”
那声音三分憔悴,七分哀伤,只见数日未见的儿媳面色苍白,眼神黯淡,人都瘦了一圈,姜氏上前扶住,“明珠,你受委屈了!”
当初明珠走的时候,她们也阻拦过,只是儿媳想静一静心,待在郡王府平添伤感,回娘家或许能释怀一些。
“季兄!”出于礼仪,符管昭还是抱拳接待。于骨子里纵有埋怨,不至于在大庭广众之下拂他脸面。
季从修遥遥回礼,加快步伐走到他跟前。
前面并肩走的两个男人有大半年没见,自有许多话可说,其后婆媳二人嘘寒问暖,只有季汉卿一个人委屈的走在最后。自家媳妇到现在还未正眼看他,只怕气焰难消。
成婚十多年,二人从未闹过脸红,如今东窗事发,只能祈盼妻子能宽恕他的过往,好好过日子。
午宴前姜氏特意留了空间给夫妻二人独处,季汉卿抱着团团和圆圆逗弄,青色的胡渣惹得小姑娘不适,放下两个爱女让奶娘抱走了。
季汉卿青色的胡渣又冒了出来,整个人都老了好几岁一样,符明珠也好不到哪去。季汉卿上前抓住爱妻的手,符明珠转过身躲开。
季汉卿一把从后面把她抱住,略带哭腔,“明珠,我好想你!”
都老夫老妻了,符明珠的脸一阵燥热,这么多年他何曾这么热情过。既满足又心酸,委屈的眼泪涌了出来,“你既心系她人,当初何苦来招惹我!”
“明珠,当初是我年少轻狂,是我错了,后来与你成婚,我绝对是真心实意的,不然那么多人去郡王府打探,我偏偏瞧中未曾打过交道的你!”
符明珠憋嘴,“可不是看我家世匹配,怎就是看上我!”
季汉卿好久没见她露出女儿家的娇憨样,宠溺道:“当初你去书肆借书看,正巧碰上我去查账,恰好听到你跟老板说不习惯看行书,后面那些新鲜话本一出来我便立马让老板通知我,给抄了楷书。”
当年的记忆涌来,符明珠破涕为笑,心里甜蜜的回忆起她对那个书生的赞赏。先前以为是店家细心,没想到是他特意所为。
“我只是借个书你便看中我了?京中长得好看又有才情的女子那么多!”
季汉卿无奈道:“谁叫夫人被我撞见那么多次,坐在书肆静静看书的夫人,一颦一笑皆让人心动!”
这么些年,他想着明珠是大家闺秀,一定不喜欢举止放荡的人,即使成了婚,许多时候他都忍着寻求她的意见。
符明珠羞涩的笑了,那年她第一次动心的那个人,原来还是他,他藏的这么深,以至于她以为,他没那么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