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月柳居已摆上了酒席,客人们围坐在厅里,边喝酒边欣赏柳儿姑娘动人的歌声。
每个客人都要交上一笔钱,才能在厅里获得一个位置,张妙声因为得到老鸨的许诺,一分钱不花就可以坐在这里吃吃喝喝,好不惬意。
厅里摆上了一个个暖锅,就是大唐版的火锅,一人一锅,涮着羊肉,还有刚刚上市的阉猪肉,再吃菘菜,喝点小酒,在这个秋风起天气微冷的日子,别提多快活了。
而且张妙声还有妙招,他从背包里摸出一包火锅底料,撕开撒入暖锅里,一下子就有了现代火锅的味道。
正吃得过瘾,小厮又送上一盘菜,鱼鲙。筷子夹起来,一片片轻薄细嫩,呈半透明白色,蘸点芥末蒜泥做的调料,送到嘴里,又滑又凉,鲜腻可口。
张妙声暗道,这不就是生鱼片嘛,以前在日式料理店吃过,原来是老祖宗玩剩下的东西。
总之这一餐吃得比较满意,除了这个绿蚁酒有点恶心,不然就完美了。
他正吐槽这酒,恰好看到邻座一位公子喝的酒,酒水清澈,不像他这杯绿蚁酒颜色浑浊,还浮着星星点点难看的异物。
他顿时不满,立即叫来上菜的小厮,责问他为何别人喝的是好酒,却给自己上这么差的酒。
小厮委屈地说给每位客人上的都是上好的绿蚁酒,并没有不同。
张妙声指着邻桌的酒说:“那桌的酒这么清澈,我的酒如此浑浊。”
小厮也傻眼了,他不记得有上过这种清澈的酒,完全无法解释。
邻桌的公子听到了他俩的对话,转过头来对他说:“不必难为小厮了,我这酒不是这里的,是我自己带来的,你想喝也喝不到。”
张妙声见他言语颇为傲慢,心中不爽,摆手让小厮离去。
他夹了一口菜送到嘴里,也用傲慢的语气说:“我虽然没有好酒,但我有上好的暖锅,是我自己带来的。”
那公子笑了:“这暖锅分明就是这月柳居里的,你如何说是自己的,分明是胡扯。”
“暖锅确实是这里的,但我加了料,你不见我的暖锅与众不同吗?”
那公子闻言伸长脖子一看,见这暖锅里的汤水居然泛着一片红色。
他登时来了兴趣,立马起身来到张妙声桌前,细细一看,那暖锅的汤水一片红,在炉火的烘烤下咕噜咕噜地冒着泡,一股从未闻过的香味直冲鼻翼,让他生起了强烈的食欲,竟然伸出筷子想夹起锅里的菜。
“哎。”张妙声伸手拦着,“这位公子,这是我的暖锅。”
“这……这位公子,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不如我把我的酒拿过来,我们一起享用美酒和暖锅,如何?”
张妙声看了看面前这个半大孩子,不禁哑然失笑:“好吧,那就一起坐,拿你的酒过来。”
于是两人拼成一桌,一起享用美食。
“在下李泰,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在下张妙声。”
“今日沾张兄的光,我就尝尝这个红彤彤的暖锅味道如何。”
李泰夹起一片羊肉放入口中,瞬间瞪圆了双眼,嘴巴张得老大,不停地哈气,左手忙着给嘴巴扇风。
张妙声哈哈大笑:“小孩子果然吃不得辣。”
李泰怒了:“谁是小孩子,我已经十三了。”
扇了一阵子风,他慢慢缓了过来,又问:“辣是什么?”
张妙声:“刚才你吃暖锅的感觉就是辣。苦辣酸甜咸,人生五味,没吃过辣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谁说我没吃过?这味道不就是辛味嘛,芥末、姜蒜都有这味。”
“呵呵,这可不一样。辣比辛厉害多了,你刚才已经见识过了。”
李泰沉默了,刚才的辣味着实可怕,让他差点招架不住,不过现在缓过来后,再回味刚才的味道,竟然还有点恋恋不舍。
他又从暧锅里夹起一片菘菜,慢慢地放入口中。这回有了心理准备,慢慢有点适应了辣的味道,不再这么狼狈。
他吃得爽了,眼睛都眯了起来。
很快又夹了一口菜,越吃越过瘾,完全停不下来。吃完了又叫小厮再去拿肉和菜过来。
吃得爽了的李泰问:“张兄,这锅汤到底加了什么东西,竟然如此好吃?”
张妙声嘿嘿一笑:“加了火锅底料。”
李泰听不懂了:“火锅底料是什么?”
“我们那里把暖锅叫作火锅,火锅底料就是加到火锅中的材料,加了后这味道还不错吧。”
“何止是不错,简直是人间少有的美味。张兄可还有火锅底料,给我一点。”
张妙声想这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就从背包里掏了两包给他。
“这都是火锅底料,用的时候撕开,把里面的东西全都倒入汤中即可。”
“好好,多谢了。”李泰拿到了火锅底料,心中欢喜,忙把两包火锅底料收好,“多谢张兄厚赐,来,我敬张兄一杯。”
张妙声喝了一口李泰拿来的酒,感觉比绿蚁酒好多了,不再混浊不清,也没有了漂浮物,就是酒淡了点。
李泰听了他的评价,无奈地说:“这是我按仙人的法子蒸馏的酒,但做得不够好,酒是清澈了,但还不够烈。”
“哦,你是怎么做的?”
“很简单,酒煮开后,冒出的汽顺着铜管而去,冷凝成水,就成了这些酒。我也知道毛病在哪,仙人说要煮成水不开酒开,这样才能让酒更烈,但是我做不到啊。”
张妙声又喝了一口酒,说:“我教你一个办法。这酒拿去煮时,里面的酒先煮开,过了一阵子再到水被煮开。你可以在刚煮开时马上撤去柴火,一会儿不冒汽了,再添上柴火,这样就只有酒被煮开了,水永远都不会煮开。”
他这个怪法子让李泰沉思了好一会儿,最后无比佩服地说:“张兄的法子太好了,这样水永远都不会煮开了,张兄真是大才!”
张妙声听了大笑:“哈哈哈哈,刚才是逗你玩的,哪能用这么笨的方法来蒸馏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