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姨娘被一道道视线瞧着,哪里敢说不是。
可这布料分明就是前几日才送来的,怎么好端端的会成三个月前的!
不对,怎么会变成这样?
秦姨娘垂着头,与柳云儿对视了一眼。
柳云儿立刻道:“父亲,祖母,可若是三月前送来的料子,哪里会近日才给弟弟做成新衣裳呢?兴许是倪尚阁的掌柜送错了料子,府中管事未曾注意,以为是三月前送来的那一批呢!?父亲,这事受罪的是弟弟,您瞧他嗓子都哭哑了,不如还是明日请倪尚阁的掌柜来问问?”
柳天成的脸色实在算不上好看,这事要么是他同床共枕多年,信任的夫人洛绾绾做的。
要么,就是柳彦齐的亲娘,秦姨娘做的。
他既不愿意相信是自己的夫人做出如此阴毒之事,可也不想去想亲生娘亲为了后宅争斗,去残害自己年幼儿子的可能性。
柳云儿既然提出要请倪尚阁的掌柜来问,他自然没有不同意的。
他头一点:“明日早晨,管家去将倪尚阁的掌柜请来院中,一一问个清楚。今日便先如此吧,先将药熬好给小少爷喂下,好好照顾小少爷。”
屋里的丫鬟婆子们应声,柳天成跟老夫人行礼:“母亲也快回去休息吧,天色不早,明日再议此事。儿子也先回去。”
老夫人颔首。
眼下深夜,各位主子们回到自己的院子,继续休息。
原本柳天成是在洛绾绾的院子中,眼下发生了这样的事,他心情烦闷,不想安抚自家夫人,干脆去了书房过夜。
柳天成走的很快,甚至没有与洛绾绾说一声,脚下几乎带起了风。
显而易见的怒意,只不过不知道是针对的谁,连他自己也不晓得,到底是什么人做的。
柳老夫人哪里不知道自己儿子生了气?
这才刚回来,内宅便发生这种污糟事,平白污了她儿子的眼,让他受累,还难受!
柳老夫人黑了脸,瞧着柳天成走远了,这才停下脚步。
洛绾绾与柳明决几人正要走,但自然是要让长辈先动身,眼瞧着老夫人停下,便明白老夫人是要训话了。
老夫人敲了敲拐杖,面色冷沉,以往和善的面目眼下变得很是严肃冷厉:“我不管你们如何争风吃醋,但这等残害府中子嗣血脉的事,绝不允许发生!都听见了吗!?”
他们何时见过老夫人发这么大的脾气?
秦姨娘与柳云儿垂着头,低眉顺眼的应声。
柳明汐他们也说知晓。
洛绾绾倒是应了声,可是心中不大舒服,总觉得老夫人现在看她的目光带刺。
难道她在这个府中这么多年,老夫人还不知道她是什么为人吗?
她若真是要害人,做得出来这种阴损的事,府中那么多的庶子庶女,哪里还长得到这么大?
她自己也是有孩子的人,况且孩子各个出色,她无需去嫉妒那些姨娘生下的庶子庶女,何必做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呢?
柳老夫人这才转身,由身边的丫鬟跟妈妈扶着,回自己的院子。
秦姨娘已经站起来了,瞧着洛绾绾他们的背影,以帕子掩面轻轻啜泣一声:“我可怜的小少爷。”
洛绾绾僵着脸,快步离开这里。
柳明决他们也跟上,柳明耀走之前扭头瞪了一眼秦姨娘与柳云儿,冷哼一声。
倒是柳明汐走之前,还冲秦姨娘与柳云儿笑了笑,走到丫鬟跟前,瞧了瞧哭累了的柳彦齐。
她轻声道:“弟弟这么大点便要受这样的罪,的确可怜,才三岁而已,也不知道是什么心狠之人,竟然连这般可爱的孩子也能下手,实在是歹毒得很。”
秦姨娘做贼心虚,不知为何听在耳朵里,总觉得柳明汐意有所指。
柳云儿勉强笑了笑,想着今夜若不是柳明汐横插一杠子,早便定了洛绾绾的罪,哪里还要等到明天!
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差错,好端端的料子,怎么会是三月前的!?
当初拿出来的时候,分明就是前不久送来的那批!
她咬了咬牙,强忍着才没对柳明汐露出异样神色。
柳明汐瞧完柳彦齐,偏过头,朝着王大夫道谢:“今日之事,实在是劳烦王大夫了,弟弟毒解掉之前,便劳烦大夫你多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