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头的柳天成紧皱眉头,在洛绾绾的院子中,卸下面上的笑容。
洛绾绾瞧着他这副忧心忡忡的模样,问道:“老爷心情不佳,可是有什么烦心事?此次办差难道不顺吗?不是说办的很好?”
柳天成叹息道:“此番陛下本是派我去查一桩命案,哪知道查来查去,查到了二皇子身边一位亲近官员。这本不是什么大事,可死的地方官身份也不简单……”
“陛下听闻十分震怒,命二皇子跪在殿外不允起身。只是查来查去,这线索过于明显,也不知到底真是二皇子所做,还是有人陷害。怕是,诸位皇子已经动了心思。”
他作为在朝官员,也不能胡乱说自己的猜测,自然查到什么便向皇帝上报什么。
可思来想去,实在心焦。
如今成年的皇子数位,可太子却实在算不上是个十分精明能干的,他的兄弟难免起了心思取而代之。
都是皇帝的儿子,自然个个都对那把椅子心有所望,哪里会规规矩矩瞧着太子上去呢?
若是太子手腕卓群,能压下他那群如狼似虎的兄弟便罢,偏偏手腕很是一般。
历代皇位更迭的时候,朝堂也免不了跟着一番血洗,一旦站错地方,动辄牵连九族。
实在是叫人头疼。
洛绾绾为他揉着额头,也跟着有些忧愁起来。
比较起柳家,镇国公府才是更为难办的。
她思量半晌后,道:“罢了,总归这些事同我们没有关系,我们一心向着陛下便是,那些皇子再如何斗争,我们皇党总不能随意触碰。只要老爷你始终得陛下圣心,便不是难事。”
柳天成叹口气:“哪有这般简单,若是闹腾的厉害,难免起冲突。”
得罪了哪位皇子也未可知,届时什么手段使上来,不好招架。
柳天成为刑部尚书,从一品官职,不知道是多少皇子想要拉拢的对象。
再者,柳天成道:“哪有那般容易维持皇党,汐儿不是对六皇子有意?届时若是嫁与六皇子,我们还是得早做打算。”
柳天成早在知道嫡女意属六皇子时,便考量六皇子许久。
自家女儿与安和公主交好,也入了皇后眼,与六皇子频频交集。
皇后似乎对六皇子青睐有加,有扶持他的意思。
若是柳明汐想要嫁与六皇子,有皇后在背后护持,必然能在六皇子府过的不错,也能与皇后关系更为亲近。
何况六皇子也是位人品贵重的,比起其他皇子虚以委蛇,六皇子对柳明汐很是不错。
柳天成对自己唯一的嫡女还是疼爱的,她样貌有缺,难免心中不舒服,柳天成对这个女儿,一贯是满足她,尽量让她过的更好。
至于用她去联姻,那是从未想过的。
洛绾绾自然知晓柳天成是真心疼爱自己的女儿,忍不住笑起来。
只是想起柳明汐的话,犹豫半晌后道:“老爷,兴许,是我们误会了汐儿的意思。前段日子在母亲的寿宴上,汐儿曾对我说对六皇子无意,几番保证,瞧着实在不像是小孩子赌气。”
她回想着与柳明汐提起六皇子时,她的神情。
实在与过去那副有些娇羞的模样不同,冷淡的过分,全然看不出是对六皇子有意的模样。
若是她对六皇子无意,他们反倒不好去撮合。
柳天成闻言,很是惊讶:“从前不是对六皇子很是在意?怎么好端端不喜欢了?难不成是六皇子对她不好,惹恼了她?”
他尚且不知道这段时间柳明汐做的事,只以为柳明汐还是过去那个,被妻子养育的天真纯然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他无奈摇摇头:“想一出是一出,罢了,反正还未及笄,也还有的是时间让她想,这事暂且放一放吧。她若不想嫁给六皇子,不入皇家更好。嫁与门当户对的青年才俊,我们也能护着她。入了天家,我们难免插不上手。”
小姑娘心思,当真是说变就变,莫说他猜不明白,连她娘也猜不明白。
罢了。
洛绾绾闻言颔首,也只能如此。
说完这事,柳天成提起年节时宫中宫宴的事。
柳天成为从一品大员,宫宴需带家眷。
洛绾绾作为他的夫人,自然是要随同出席的。
柳天成道:“好好准备,届时入了宫中可不能落了面子。”
洛绾绾知道,微微颔首。
夫妻俩尚在密话,门外忽然有小丫鬟道:“老爷,夫人,秦姨娘院子里派人过来说,小少爷病了!”
柳天成皱眉:“什么病。严重吗?可有去请大夫瞧?”他一边说着,一边穿鞋。
洛绾绾也披上衣服,收拾仪容准备去秦姨娘的院子中瞧瞧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少爷柳彦齐才三岁,这样大的孩子正是容易夭折的时候,有个什么病都让人担惊受怕。
老夫人也惊动了,院子里的婢女跟老妈妈陪着老夫人前往秦姨娘的院子。
府中上下都闹腾起来。
柳明汐刚入睡,她觉浅,听着嘈杂的响动,顿时睁开眼,问翠玉:“外面是什么动静?”
翠玉出门,一小会儿跑回来道:“小姐,是小少爷病了,似乎很严重,已经请了大夫,老爷夫人都去秦姨娘的院子了。”
柳明汐闻言,顿时起身,穿上外袄披上披风,让翠玉随着她一道去秦姨娘院子中瞧瞧。
到了院子里,粉雕玉琢的小孩哭的满脸通红,被两个小丫鬟压着手脚按在床上,不让他动弹。
他圆润白嫩的脸上起了不少殷红的小疹子,瞧着有些让人毛骨悚然。
柳彦齐正是刚学会说话,能利索言语的时候,哭的凄厉,一个劲的说:“痒!姨娘,姐姐,好痒!”
他不断的抬起手来,想要去抓自己脸上的疹子,但手臂被丫鬟按住了,不能动弹,只能大哭,不断扭头去瞧秦姨娘与柳云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