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地方,官员想来也不是没有上折,而是因为这灾难,他们的折子都耽搁在路上了。
去年一年,江南这些地方,实在是‘命途多舛’,上半年洪灾,下半年秋涝,临近年关,又遇冻害,它们现在的情况,不用亲临,众人也可以想象几分。
天楚帝看完折子,立马差了人去核实,且让柴向去了沿途驿站督察查看,近日还有无遗漏耽搁的折子。
随后,他紧急召集了多部官员,上御书房商讨此事。
同一时日,陈霄也查到了江南遭逢冻害一事,迅速将所查所知告知了陈穆愉。
户部尚书金昌从御书房出来,眼前一晃,差点站不稳。
先是北疆,再是江南。
哪里需要银子,哪里就有他。
知道的清楚他是做的户部尚书,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造银子的。
人还没缓过来,丞相王石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听到王石叫他,他只觉刚刚晕地那一下,还不如将他晃到在地。
王石与他同行,就这江南冻害一事,关心了国库的情况。顺着这个话题,两句之后,前者就将话题转移到了陈穆愉身上,如闲话家常一般,和金昌说起了近日关于晋王的那些事情。
最后,王石关心了几句他那位在偏远地区任职的女婿以及他家中那位没什么出息的儿子。
金昌提着心和王石同行了一段路,恭敬送走他之后,呼了一口气。
回到府中之后,他在书房踱步了许久,终于作出决定,差了心腹,偷偷去了晋王府,简单说了王石暗示他坐实晋王篡改账册一事。
二月中旬,朝廷核实了江南冻害一事。
彼时,那些县郡的情况开始好转,数尺寒冰终于开始化冻。然而,冻害带给当地的影响却也远比他们想象的要严重。
南方此次罕见的冻害,危害区域甚广,不说财物,百姓都被冻死不少。
秋涝刚过,又遇冻害,这些地方,秋冬两季皆是无收,春日耕种,也成了困难。
舟楫通航、道路解封之后,这些地方官府请求朝廷救援的折子,一封接一封地飞进了宫里。
朝廷还没商谈出对策,京都城外开始出现了从受灾地区迁徙过来的难民。
这些难民的出现,使得去年那场血日当空的异象也重新被人提起。
很快,百姓对皇室的治理产生了质疑。类似皇室不仁,天降惩罚的惑心言论越来越多。
相关官员怕这些难民涌入京都,影响京都秩序,惊扰贵人,更担心这些大逆不道的言论传到天子耳中,他们也要遭殃,便开始设法阻拦难民进京。
可是,他们没想到,他们的这种命令,反而让情况变得愈发严重。
底下办事的人,有些人对这些命令解读过度,执行下去时,欠缺耐心,手段过硬,暴力驱赶,最后与难民起了冲突,甚至有难民被打死,这让那些乱七八糟的言论越来越多。
难民为了活下去,也铤而走险,逆流而上,加快速度向京都挤。
某日,陈穆愉下朝回府,看到有官差在驱赶难民,出面制止。
救下难民后,他改了路线,没有回府,而是跟着难民出城,去了他们临时落脚的地方。
城外的难民数量之多,和周边几个县镇报上来的数量天差地别。难民嘴里的这场冻害和他们的家乡目前的状况,也远比朝廷了解到的要凄惨。
陈穆愉当即命令,周边官府不准再驱赶难民,差人回了晋王府,让陈霄和管家马上到城门口设立粥棚施粥。
他自己回城之后,又重新返回了宫中,就私自出城一事,向天楚帝请罪。再将从难民口中得知的情况,禀告给天楚帝,和后者商讨改如何妥善安置这些难民。
陈穆愉这边话刚说完,就有言官进宫来禀,晋王私自出城,阻碍朝廷官吏执法办差,私许流民进京,扰乱京都治理。
他低着头一口气说完,发现里面走出来一人。
一抬头,看到了他刚才参的那个人。
陈穆愉看他愣住,其实也有那么点不好意思。
他刚才就站在旁边,奈何他一进来,就低着头数他的错处和罪过,都不抬头往旁边看一眼,他想提醒都没办法。
对于他说的那些,陈穆愉也没生气,对着他礼貌一笑,不慌不忙和天楚帝解释了一下他说的那些事情。
这些,他刚才实际上已经说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