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柯起身告辞时,王石示意他等一下,随后看了跟着的侍从一眼,侍从收到示意,从里面捧出一个匣子,递到高柯面前。
高柯领悟,不敢领受,“相爷。”
王石截断他的话语,“这是秦王殿下托老夫转赠给高大人的,贺高大人高升。”
高柯惊诧,“秦王殿下!”
王石给予肯定,“殿下一直都很看好高大人,他一直想要当面恭贺高大人,无奈近日公务繁忙,今日未能亲自前来。”
高柯诧异之余,受宠若惊。
“下官谢过殿下看重,谢过相爷。”
王石看着高柯带着东西离开,直到后者的身影完全消失,他轻笑道:“没想到,这大理寺竟然还有这般出色的人。”
他们以前竟然没有发现。
跟了他多年的侍从上前,给他换了新茶,“相爷很欣赏高大人。”
王石不置可否,他一直都欣赏识时务的后生晚辈,“他是个有前途的年轻人。”
其实,现在发现也正好。
侍从看出他的心思,恭维道:“能得相爷赏识,是高大人的福气。”
王石端起茶喝了一口,吩咐道:“告诉罗尚书,凶手一事,大理寺已有定论。”
侍从困惑,他一直都站在旁边伺候,听着他们说话,怎么没听到这句,“恕老奴愚钝,高大人不是说,这些事情不方便透露,相爷如何得知大理寺已有定论?”
王石似笑非笑,所以他说高柯是个出色的人。
“大理寺若是没有找到凶手,他大可直接告诉老夫便是。”
侍从细品,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老奴受教了。”
“大理寺有他这样的人,殿下也可以放心了。”
说到秦王,王石嘴里说着放心,脸上却有一丝愁色。
侍从看出他神色不对,应该说是他今日下朝后,神色就不对,“相爷,可是出什么事了?”
王石端着茶的手微顿,过了须臾,还是回答了他,“今日早朝,陛下对穆家做出处理了。”
今日早朝,兵部上奏,前江州守将穆维生勾结南垚,倒卖江州军防图,致使江州被袭一事,查明属实。
北疆战起时,他不听调遣,贻误军机。
除此之外,穆维生驻守江州之时,私开矿山,多次利用手中职权,倒卖矿石到北漠,并在江州私铸钱币,欺君罔上,目无法纪,多年以来,一直为穆家谋取私利。
另外,兵部还已经查明,前监军御史穆稹借陛下亲派之便,以权谋私,试图替穆家及穆维生销毁矿山罪证。
这也就解释了,最后他为何会死在那座矿场。
天子大怒,令,抄没穆家家产,凡参与矿山一事者,斩,穆家其余人等,男子凡上十一者,女子上十三者,流放岭南。
侍从愕然,“那秦王殿下可有受到连累?”
秦王暂时倒是没有被连累,可后来王石有注意到,天子看了秦王许久,那个眼神,很有深意。
他想,那至少有一半是警告。
他将茶杯放下,挥手让侍从先去回复罗珉。
侍从明白了,不敢耽搁,赶紧拱手下去了。
不管是燕王的人出事,还是燕王出事,作为支持秦王的一方来说,王石都应该是高兴的。
然这也仅是应该而已。
先有辛贤集被弹劾,后有穆家被定音,细想之下,秦王的处境似乎也没有比燕王好到哪里去。
他无意识地叹息一声,不知为何,今日走出宫门时,他有了一种山雨欲来的不好预感。
沈归舟这几日无所事事,街面上新出的话本子这几日也被她看得差不多了。
她打算恢复喝茶听书的闲雅日子。
但是,昨日立秋了,天气比夏日还要热。这种天气坐家里都难受,更不用说人多的地方了。坐雅间,可能没那么热,却好像又失了去茶楼的乐趣。
想着想着,她又不是那么想动。
陈穆愉这日准备去坊市视察,出门比平日晚些,见她无聊,就问她要不要一起去。
沈归舟抬头看了眼天色,“太晒。”
陈穆愉将她的帷帽拿了过来,牵起她的手,“东街有一家店铺做的冰酪,比宫中御厨做的口味还要好。”
沈归舟看向他,她是那种会为一点吃的就动摇的人?
陈穆愉嘴角微扬,“夫人,赏个面子,陪我一同去尝尝?”
沈归舟眼睛被他这个微笑晃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