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接二连三收到这些‘账单’,还都是巨额账单,别说言沐竹,就连参天楼的事情,他都顾不上了。
手下人将统计的数目报上来时,他差点没气的背过气去。他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有人向他讨债,还是这么多人一起,一连在书房里骂了好几句刁民。
冷静下来后,他虽然气愤这种刁民行为,却也清楚,这账是不能赖的。
前些日子钱币紊乱引发的乱子,是国事,他父皇即使再生气,也不会完全不管。
有他父皇在背后给他撑腰,他自是也需要太过慌张。
然而,这些人来燕王府讨债,是他的私事。既是私事,他就必须自己处理。
这些商人很多他都有过了解,都是典型的唯利是图,最是奸诈。
一人好处理,一群人就会束缚手脚,有些办法,他无法使用。
他若不给他们银子,这些人又指不定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他处理不好,丢的便是皇家颜面。
若他丢了皇家颜面……之前的四海来财和冠英侯府就是前车之鉴。
何况这一次,他已经没有一个冠英侯府可以给他挡一挡了。
他怀疑陈穆愉也是看明白了他父皇这人最是在乎皇家颜面,不满父皇庇佑他,才故意整了一出,目的就是不想让他好过。
想明白这一点,他没忍住,又口不择言地骂了两句小人。
问题是这么多银子,让他拿,他不甘心。
再说,就算他能拿出那么多银子,也是不行的。
他不像老七是个打仗的,不缺银子,还有那么大的北疆可以进项。他拿出这么多银子,这些日子的努力就等于是竹篮打水。
天子已经表明了立太子的想法,这种时候,他没了银子,那就等于没有丝毫胜算。
召来幕僚,紧急商议了一阵,通过管先生的提点,他思考过后,遣人将这些账单转送到了安国公府。
银子不是他一个人赚了,而且这安国公不仅赚他的银子,还利用他做掩护,赚取银子去讨好其他人,既然如此,这些商人要求赔偿的银子,他安国公府自然也是应该担当的。
除去银子,他要让安国公府明白,他才是王,不是他安国公一个臣子可以任意摆布的。
自户部查抄长隆银号以后,安国公府众人的心也一直都是悬着的。
直到贺叶蓁被封为和善公主的旨意传到安国公府,年迈的老人,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不过,他一直未见到言沐竹,那颗心也不敢彻底放下来。
晋王整顿钱币一事,他一直都有关注,燕王的困窘,他其实早就听说了。
燕王弄得这一出,让他损失了上千万两,还给他带来了不少麻烦。
说实话,他其实早就已经生出了对燕王的不满。
这些日子,他还发现,燕王竟然想让他安国公府做替罪羊,心中不满更重。
此时,他正在想怎么解决燕王做得那些小动作。
见到这样一幕,他乐得装作不知。
可他没想到,他没有戳穿燕王,燕王反又将那些债务转嫁到了安国公府。
安国公听世子贺峻说起此事,眼神变得阴沉。
还没当上太子,就将自己当皇帝了,事事都想让他帮忙善后,还妄想过河拆桥。
毛都没长齐,就在他面前耍大刀,也不怕闪了自己的腰。
当日晚上,安国公府世子贺峻亲自密见了燕王,给燕王送去了一箱银票,共计三百万两。
这样的数目,放在哪里都是非常惊人的。
安国公府的出手,可谓是相当阔绰。
燕王收到这箱银票后,却没有丝毫的满意。
因为,这箱银票和那些商人催讨的银钱相比,远远不够。
燕王询问幕僚管先生,安国公府现在是觉得,有了和亲公主,就有了免死金牌了?想要和他撇清关系,明目张胆地不将他看在眼里了。
管先生认真做了分析,不否认安国公现在就是这个心态。
现在的安国公府背靠陛下,不像以前那般需要他们了。不仅不需要,还已经认定现在的燕王府就是安国公府的累赘。
此刻他们,恐怕已经在想着怎么摆脱这个累赘了。
燕王冷笑,他怕是还不清楚,如果不是他帮他们,他们安公国府怎能一门两爵,一门三贵。
要是别的事,燕王不介意做个宽厚大度的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