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昨天凌晨三点左右醒的,看温盏在旁边,就让她上床睡了。”男生高高大大一只,低咳一声,挺低三下四地解释,“我俩……什么都没发生。”
杨珂瞪他:“你倒是敢?”
——有什么不敢的。
商行舟在心里偷偷想。
也就是他现在受伤了没法乱动,搁几年前,他跟温盏在山庄里,该看的该摸的早就什么都到位了,只差最后一步而已。
温俨安抚杨珂,转身来拉商行舟:“行舟是吗?你来。”
他带他在走廊塑料椅上坐下。
侧过脸,去看他:
“你认识我,我是温盏的爸爸。我很久以前就听盏盏说过你,后来也听你们参谋长夸过你厉害。这次谢谢你保护盏盏,如果没有你,我们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她——但现在她也受伤了,刚醒没多久,情绪不太好。她怕你有事,想看着你,如今你也醒了,你看你俩是不是还是先分开,比较好?”
杨珂绷着脸不说话,商行舟抬眼看了看她,目光落回来,正色:“伯父,谢谢您认可我,这是我该做的。”
晨光透过窗户照进医院走廊,病人渐渐多起来。
商行舟微微抿唇,背脊笔直:“但对于我俩要不要待一块儿这个事情,我有个不太一样的看法。虽然这次我和温盏有同样的遭遇,但这种事情对我和对她造成的冲击力完全不一样,她没遇到过,可我遇到过。
所以我敢说,在这方面,我一定比大多数人都有经验,我更能照顾到她的情绪。如果跟我在一起,她可能反而恢复得更快,您说是吗?”
他这一番话,有理有据条理清晰,又很有礼貌。
跟杨珂口述中的形象大相径庭,温俨有些意外。
微默了默,他开门见山:“我记得,你跟盏盏谈过,对吗?”
“对。”
“你还想跟她复合?”
太直白了。
商行舟看着温俨的眼睛,没有一丝迟疑与犹豫:“对。”
杨珂站在旁边,一听又炸了:“做你的春秋大梦!你当初把温盏搞成什么样,现在还想折腾她?你是人吗!”
她忽然激动,引得走廊上路过的病人纷纷侧目。
商行舟处在漩涡中心,茫然:“我当时也没有……”没有没怎么她吧。
“好了,杨珂。”温俨拍拍夫人的手背,安抚,“一码归一码,那个事儿下次再说。”
他说着,思索了下,又转回来:
“现在是这样,行舟,医生说盏盏可以提前出院,我们想带她回去。家里有人做饭,她能吃得好一点儿,也有人看着她。但她的情绪状况你清楚,如果她执意跟你在一起,我们就让她再在医院住一阵子。咱们问问盏盏的意思,看她想跟谁在一块儿,行吗?”
商行舟点头,哑声:“行。”
五分钟后,醒来的温盏缩在被子里,特别茫然:“我不能住这儿吗?”
温俨解释:“不是不能,主要是……”
温盏轻声打断他:“那我想住在这里。”
这已经算是给出答案了。
温俨做决定:“好。那我跟你妈先回去,叫个人来照顾你们。我们白天不在,晚上来看你们,你们要是有事,给家里人打电话。”
这些日子他之所以能在这儿,完全是运气好,没被部队的紧急情况叫走。
杨珂请了太多假,这几天也必须回去。
温俨将家里的、部队的、私人的乃至温盏叔叔的联系方式,全都写在便签上贴床头柜,反复嘱咐她:“不舒服一定立马叫人,一分钟都别拖,好吗?”
温盏乖乖点头。
他前前后后叮嘱一堆,才跟杨珂离开。
出了门,晴天,烈日骄阳,病人来来往往。
寻常的一日,社会正常运转,太阳下,世界和平稳定。
一楼大屏幕上在放新闻,提到前几天国外的恐怖活动,撤侨画面一闪而过。
主持人做总结:“鲜艳的五星红旗是我们永远的信仰和依靠,致敬祖国,祝伟大的祖国母亲永远昌盛,永远繁荣富强!”1
杨珂生气,甩开温俨的手:“你问商行舟干什么!这有什么要商量的!什么啊还要跟温盏在一起,想什么好事,他配吗他!”
温俨视线从大屏幕上收回,重新牵住她,叹息:“解铃还须系铃人,温夫人,把心放回肚子里,盏盏的事情,她会有自己的解决方法。你让她自己决定吧,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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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行舟去做检查。
肩膀上的伤口果不其然,又撕裂了。
这得再缝两针,医生帮他弄好,换了药,重新缠绷带:“你再来晚点儿呗。”
商行舟现在心情不错,懒洋洋:“嗯?”
医生:“再晚点儿,这块儿血就流干了,你再休克一次,就感受不到疼了。”
商行舟无语望天。
回到房间,温盏也已经爬起来。
洗漱完毕,她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盯着装早餐的纸袋看。
护士将商行舟扶进来,离开时没忘记把门也关上,商行舟道了声谢,一回头看见她像只小幽灵一样坐在那,失笑:“怎么不吃。”
他迈动长腿走过来,受了伤,步子快不起来,温盏起身,朝他伸手。
“不用,我能走。”商行舟握住她的手,没让她身上靠,只牵着她,凑过去坐下,“在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