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四人终于抵达了苗疆。
只不过这苗疆的样子,与江初青想象中的有些区别。
在她想象中,苗疆应该极其神秘,不仅村寨的所在地隐蔽非常,寻常人轻易靠近不得,而且肯定到处都是毒虫蛊虫,哪知却跟中原的村庄没什么区别。
唯一能让人一眼看出的区别,大概就是他们身上的服装了。
此时他们正路过一个镇子,许是因着赶集,今日极其热闹,来往的人不少。
江初青左看看又看看,只觉得新鲜至极,见前头又有几个女子相携走过,她的目光不自觉的就又跟了过去。
这些女子上身着窄袖大领的对襟短衣,色彩极其艳丽,藏蓝打底,玫红镶边,底下是同样色彩斑斓的百褶裙,头上发髻挽起,再用缀了小银饰的绣花头巾包好,有的还在旁边缀了流苏,看起来别致极了。
江初青觉得自己有种在逛风情街的感觉,只是周围的建筑没那么好,稍微破败了些。
其实不止她在看别人,镇上的其他人也在看他们。
因此处少有中原人来,而且还是生得这样俊俏的两对男女,因此众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就见吊脚楼上,不少少女就在偷偷推开窗往下瞧,甚至有那些大胆的,还敢取了香帕往季辞章和厉行遇两人身上丢。
不过他们二人倒是既不慌张也不局促,凡是有人朝他们丢东西,皆身子微侧,躲过去就是。
可江初青跟孟舒就没那么容易化解尴尬了,因为这些苗族少年,对着她们是唱情歌。
什么“时时想妹在梦中”,什么“想妹想得眼泪流”,总之就是怎么直白怎么来。
而且凡唱几句,其中必有一句是有“想妹”。
孟舒自出师门起,也遇到过不少向她示爱的男子,不过他们自诩风度,措辞举止都极其含蓄婉转。
哪像这些人,不仅言语大胆直接,目光也是直勾勾的,热烈极了。
所以一路走来,她的头就越来越低,脸颊也红得似熟透的苹果一样。
她正想拉着江初青赶紧离开这里,却突然听到耳边传来一声铃音般的轻笑声。
“咯咯咯咯。”江初青确实在笑,而且笑得十分开心。
不过倒不是因为有人对她示爱,而是她觉得这些唱词十分有趣。
与中原的那些唱曲不同,这边的人唱歌都是随口就起,因此歌词也十分的白话、生活化。
不仅有什么“想妹想得眼泪流”,还有诸如什么眼泪留在地上变成水井,留在深山就变成小溪这种夸张的比喻手法。
哈哈哈,真是太有意思了有没有?
所以她不仅没害羞,而且还听得极其认真,只是每次听清之后,都要捂嘴偷笑不止。
见她态度大方,孟舒也觉自己心中的羞意去了些。
于是她也重新抬了下巴,跟江初青一样,把这些情歌当风俗俚语来听,倒还真听出了些趣味来。
见身旁之人笑得开心,厉行遇面色却有些发沉。
可惜,他故意朝那边斜眼扫了几次,对方不仅根本没接到他的眼风,看样子,甚至还生出了些跃跃欲试,要跟对方对上两句的意思来。
哼,这些男人也看得入眼,真不知她是不是眼瞎!
厉行遇心中不自觉的就堵了口气,脸色也愈加不好。
“孟姐姐,咱们也去旁边的铺子买身衣裳吧,你看她们穿得多好看啊。”江初青羡慕的看着一个苗族姑娘,拉着孟舒道。
孟舒其实也有些女孩子家的爱美之心,只是她向来不爱凑热闹,而且此刻他们又非真的出来游山玩水,一时间便有些犹豫。
就在这时,刚刚那些丢香帕荷包的姑娘,见两个中原来的美男子一直不为所动,也开始唱起了情歌,同样的直白大胆。
热辣辣的情歌传入耳中,两人表情还是与之前一样,倒是孟舒听见有人唱起“玄郎身影好无踪,怜妹芳心无可托”时,有些变了脸色。
江初青自然察觉到了,立刻就道:“孟姐姐你看,咱们一身打扮跟别人都不相同,可不就引人注目?说不定连打听消息都不好打听,你觉得呢?”
她说得含蓄,孟舒却听懂了,轻咳一声:“江姑娘说得有理,咱们这样确实有些引人注目了。”
随即她又偏头看向季辞章:“季世子觉得呢?”
季辞章抿唇而笑,跟着点头:“孟姑娘说得在理。”
啧啧啧,真是太酸了。
江初青这只单身狗在一边旁观,见此也在心中啧啧了两声,这季辞章以后怕是要成妻管严了。
拉着孟舒进门,却见后头只有季辞章跟了进来,江初青疑惑回头,却见厉行遇仍立在原处,身上不停有砸过来的香帕荷包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