骏马一路踏着悠扬的步子往苗疆而去,所幸皇帝这次并未给季辞章定下查案时间,因此他们也不用急着赶路。
江初青哼哧哼哧将马背上的东西取下来,然后又哼哧哼哧的开始在地上搭帐篷。
其实说是帐篷也算不上,江初青其实就是用树枝支个三角架,然后再用油毡布围上一圈,地上再铺一块就完事。
可即便这样简单,每次她搭都要费上不少的劲。
四人中只有她会在夜宿野外时这么费事的布置睡的地方,其余三人要么是靠着大树,要么干脆在火堆旁坐一整晚,总之都很随意,就连孟舒也一样。
所以,当第一天他们夜宿郊外时,江初青开始搭帐篷,就引来了三人侧目。
“我来帮你吧。”孟舒将马拴好,过来帮忙。
江初青擦了擦头上的汗,甜甜道谢:“谢谢孟姐姐。”
孟舒微笑着点点头,一掌就将江初青插了半天都还没插进土里的木棍,生生打进去了三寸。
江初青毕竟不是江湖中人,一时还没习惯她们这种四处漂泊,幕天席地的的日子倒也说得过去,因此孟舒也不觉有什么。
“孟姐姐太厉害了!”江初青双眼放光,拍着手崇拜的看着她。
武功什么的,简直就是人体buff啊!江初青十分羡慕开了外挂的三人。
要是她有这本事,她也不费这个劲了,可惜她就一弱鸡。
“江姑娘看来不太适应这样风餐露宿的日子,既然如此,何不趁现在离苗疆尚远,就此归家呢。”厉行遇踱着步子近前,面上虽是带着笑,话却不怎么客气。
又来找茬?
江初青勾起嘴角,露出职业假笑:“厉公子误会了,非是我不不习惯风餐露宿的日子,只是我曾听人说过一件事,所以自此之后,我便不敢在野外露宿时无遮无挡的平躺。”
孟舒已经把三根树枝都打入了地里,听江初青这话,被勾起了好奇心,追问道:“是什么事?”
江初青扫了一眼旁边的厉行遇,见他神色淡淡,一副对她吊人胃口很不以为然的模样,眼珠一转,神色肃然道:“孟姐姐可知人为何能听见声音?”
“为何?”孟舒很捧场的接话。
“因为在人耳朵的最里面,有一道膜,如果那道膜一旦出现破损,人就听不见了。”江初青也不管到底是不是,反正就一通胡说。
“以前有个人,他睡着了躺在地上,结果有一天挽上,一只虫子爬进了他的耳朵,把他的耳膜咬破了,后来他就变成了聋子。”江初青抿着唇,神色戚戚然,一副极为那人惋惜的模样。
孟舒不太信,偏头看她:“怎么会有人虫子爬进耳朵也不知道?”
江初青余光扫了一眼旁边满脸不屑,脚下却一直没离开的某人,继续道:“很简单啊,因为他睡着了不知道嘛,再说那虫子小,地上的草叶也粗糙,一时没分辨出来也很正常。”
正说着,突然她啊的一声,指着厉行遇,惊呼道:“厉公子别动!”
厉行遇眼眉微挑,好整以暇的转头看她,“江姑娘又有何事。”
想拿这套哄小孩子的话来吓唬他,也不知道她是真傻还是装傻。
然后就见江初青似看见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小步快跑近他身前,然后快速伸出手往他身后虚虚一抓,再收回时,手中便握了个拳头。
厉行遇眼角微垂,沉沉看她,似乎对她的把戏显得很无语。
“刚才才跟孟姐姐说这山林里多小虫子,没成想现在就被我抓着了一只。”江初青看着他,嘻嘻笑着。
“哦?我竟不知江姑娘还有这等本事。”厉行遇瞥了一眼江初青虚握着的手,十分潦草的道,“这么说我还得感谢江姑娘的救命之恩了。”
厉行遇自是知道自己身上没有落下任何东西的,别说是小虫子了,就是一片草叶都无。
哼,阴阳怪气,脾气简直比天气还难预测,江初青撇撇嘴。
离开陇西之前,他是时不时的就想杀掉自己,现在离了陇西,见自己打定主意要同行,又总是明里暗里的挤兑她,好像巴不得她赶紧走似的。
江初青见他满脸都写着无所谓,想着他一会可能出现的脸色,心中偷笑,叫你傲娇,这可是你逼我的!
“你看!”
江初青突然张开手掌,同时突然往前送,掌心几乎就暴露在厉行遇眼皮底下。
她早已打定了注意,这次势必要他看个清清楚楚!
厉行遇本来只是随意一扫,可等见着她手上的东西,身子却陡然僵住。
在江初青的手心里,一只颜色青绿,肚皮泛白,头顶长着两只鼓鼓的大眼睛的青蛙,正与他大眼对小眼。
但见这青蛙此时正一呼一吸的鼓着下巴和肚皮,青绿外衣上滑溜溜一片,甚至还带着些反光。
不同于普通冷血动物的竖瞳,这青蛙却是横瞳,一双黄豆眼突兀的瞪出来,看着实在是恶心又可怖。
江初青本来正等着厉行遇脸色大变,哪知他却面无表情,而且双足就像钉在地上一样,一动不动。
咦?难道自己看错了?他不怕青蛙?
可上次他们赶路,那时路中间突然出现了一只青蛙,江初青跟在后头,亲眼见到厉行遇直接就勒停了马,不仅从旁绕了过去,还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