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安平对简语的认识有一半来自雪人钟敏, 有一半来自网上。
钟敏有个很厉害的父亲,是个脑科学家,不过钟敏跟他关系不好。这个是他们几个都知道的事。
冯安平跟家里的关系也不好, 他就不爱往外说他父母如何如何,他估计他爸妈也不会跟别人说自己儿子怎么样, 反正互相觉得丢人。
所以这也是冯安平不能理解钟敏的地方。她说她很恨这个爸爸,但她又跟范志远、跟刘施阳他们说这个爸爸怎样怎样。她总是批评和嘲讽, 但总要提起。
冯安平又有一点可以理解, 如果他爸也是个脑科学家, 教授, 知识渊博,桃李天下, 写书立传, 出国演讲,专家前面还带个“国”字头, 网上一搜全是赞誉,那就算他爸不待见他,他也愿意巴着他爸不放的。当然他的态度肯定会比钟敏好很多,有这种爸爸, 什么怨都能放下。
冯安平没有动, 他在主卧门后躲着,观察着简语的动静。他不想伤害简语, 没有必要再惹麻烦。但他也很警惕,不知道这个简语怎么回事。
这个时间点,跑来女儿家里找人,什么意思?是有什么情况吗?
钟敏把屋子都清空了,还跟他们说会跟常鹏在一起, 以牵制住简语。她说简语想找她和常鹏的麻烦,她会跟简语谈判,但简语现在这个状态,是还不知道钟敏的计划?
简语往屋子里走。冯安平注意到他没有开灯。他心里动了动,简语也并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吧?
“钟敏。”简语环顾了一圈客厅,垂眸看了一眼滚到沙发边的酱油瓶。他没有碰那个瓶子,他站定了,又唤了一声。
没有人应。
静悄悄的。
主卧的门半开着,从他的角度看不到屋里有什么。其他两个房间的房门都关着。厨房、卫生间,还有所有他能看到的地方,全都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光洁得就像样板屋,没有一丝生气。简语观察着,心吊着老高。
“谁在那里?”简语忽然道,“是钟敏的朋友吗?我是简语。”
冯安平咧咧嘴,这些知识份子都什么毛病,找死吗?
他没说话。
简语等了等,又道:“可以说句话吗?是钟敏邀请你来做客的吗?如果不是,我只能认为你是闯空门的,作为屋主,我得报警了。”
冯安平翻个白眼,只好道:“是钟敏让我来的。”
简语道:“好的。你不必紧张,我就站在这里不动,我们聊一聊好吗?”
冯安平没说话,他拿出手机,他的手机是静音状态,他快速给刘施阳发了个消息:“雪人他爸突然来了。”
刘施阳很快回复:“雪人叫来的?”
“似乎不是。但我还没问。他一个人。”冯安平这条信息刚发出去,又听到简语说:“可以聊聊吗?我不必看到你的脸,只是聊聊。我是简语,医科大的教授。简单的简,语言的语。你在网上可以查到我。”
冯安平继续给刘施阳发消息:“他说想跟我聊聊,还跟我做自我介绍。”
刘施阳很快回复:“跟他聊,看他说什么。”
“你站着别动,我先查一查。”冯安平对简语道,他拖延着时间,然后继续给刘施阳发信息:“雪人跟你说过这个简语什么情况?我听,你小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