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化雪的两眼逐渐眯成两条细缝,仿佛两把细剑,就像脚下闪闪发亮的剑光,过智易折,那你怎么还不去死?冬化雪动了杀心,老道士能感觉得到面前这个早生华发的剑士的杀意是多么浓!
老道士仍然云淡风轻地笑着,再次低下了头。
冬化雪在云中虚握的手轻轻一颤,也望下了脚下。
二人的脚下,有一座山,临近着一座高耸入云的山。此山亦如华山三峰一样云雾飘渺,飘渺雾气却更加危险,饶是风霄这样的剑道天才都没有办法突破,只能呆在二人脚下的山顶悟剑。
此时,山顶坐着一个老人,黑发白须绿色长袍,手中握着一把刚刚回鞘的剑,抽囊着脸。
“那你华山舍得吗?别急,好好想想,哎呦,不为人子的领先了一步。”老道士不待冬化雪动怒,已经出现在了那道黑线前方,身形高大,穿着一身黄袍的道士,就像踩着那黑色的线。
冬化雪松开了手,冲着老道士离开的方向呸了一口,又低头看了一眼矮山上的老人,捋了捋头发,
“原来剑仙长这样啊,的确没有剑圣帅。”冬化雪由衷感慨,紧随老道士而至。
冬化雪落到老道士身边之时,入耳所听,有人在骂娘,入目所见,吐沫星子乱飞。
“北阁,你北阁牛逼啊,你咋不北道这北面去呢,你在这墙北面建个北阁我才服你!一肚子坏水的玩意儿,装什么斯文公子,还文可摘日月星辰,你是老大还是老三来着,身为阁主,名号弄得贼几把乱,老三挂老大的名,老二挂老三的名,老大挂老二的名,你们不会排序咋的。你知不知道你们在‘乱·伦(论)’,要不要脸,啊!还敢欺负我霸刀门的人,怪不得岳小子被人踹了,有你这样的爷爷,小星星活着也得被你给气死了,没有你的话,人小两口早腻歪一起翻云覆雨了滚床单了,自己打光混还不许孙子好,真想你北阁绝后咋的,回去告诉岳小子,我霸刀门客以勉为其难地收了他,无论是烟花柳巷还是舞榭歌台,随他去,绝对给小星星弄出个小小星星来!”
“哎呀妈呀,渴死我了,人呢,没看见我渴了嘛,眼力见都哪去了,身边都是你们这群酒囊饭袋,怪不得前敌总指挥会被那么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抢走了,陛下放弃我这么个风神俊朗、威武雄壮、能够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千里马不用,绝对是你们这群混账玩意儿拖累的!”
一名士兵黑着脸捧着一大坛酒跑到赵霸刀面前,你骂北阁就骂北阁,把自己人捎带上算怎么回事儿?我们招你惹你了?这士兵腰跨双刀,显然是霸刀门的弟子。
赵霸刀一把接过酒坛,翻了个白眼看天,冲着士兵动了动嘴唇。那士兵微微转头,点头应是,还未起身就被赵霸刀一脚踹飞,气得扶额叹息、吹胡子瞪眼,你他妈的知道我不说话是什么意思不,就怕你反应不过来,才动嘴唇不出声,你还答应了一声是,下一次一定要和陛下说说,我能能带带龙小子的兵,和这群蠢货够够的。
文摘月脸色铁青,每次他到北疆防线,赵霸刀都要找各种借口骂他一顿,这次更过分,竟然捎带上了他的孙子的婚事,这个滚刀肉!文摘月恨不得剁了他!
天空之中又落下了两个人,冬化雪与赵霸刀很早便相识,两人关系颇深,华山与霸刀门又是盟友关系,所以双方只是点头致意,并无过多交流。
赵霸刀当即把视线放到了冬化雪身边的老道士身上,这是哪位,又一位魂界,看着不咋地啊,花酒喝多了,被掏空了,瘦了吧唧的,看样子连我一刀都禁不住。
赵霸刀与旋即老道士对视了一眼,将老道士脸上意味深长的笑容中的意味深长一览无余,转头大骂冬化雪,指着他的鼻子咬牙切齿:
“冬小子,你竟然和北阁的人站在了一起,还带来一个帮手,非要欺负我们的兵是不是啊,赵雨帮你们出刀了,咋回来之后被吓得像老鼠见了猫似的,你得给我一个交代。”赵霸刀握着腰间的刀,脖子一梗站了起来。
老道士突然转移视线,发现了人群里正猫腰向远处移动的狂狂刀,赵霸刀嘴里的赵雨。
“哎呦,你谁啊你,竟然敢威胁我的徒子徒孙!你给我下来,信不信老子一刀劈了你!”赵霸刀与老道士对视那一眼,已经发现这个老家伙不好对付,还很危险,本不想交恶,文摘月骂了也就骂了,冬化雪说两句也就说了,但是没事儿得罪一个魂界?犯不上的,但是你欺负我的门人不行啊。
“劈了他们,老门主威武,老门主威武”助威呐喊声此起彼伏,甚至连看不清人脸的远处都有人喊了起来,以为找老将军又要向北疆出刀了呢,喊得非常卖力气。赵霸刀很受用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将被身后的血风吹到眼前的头发向身后一抹,斜眼睨着老道士,眼中就一句话:不服下来干。
见赵霸刀的混劲又上来了,身为老友,虽然想看一眼赵霸刀是如何劈归一的,但还是忍下来了,忙以心生言语,只说了四个字:
“道士,归一。”
文摘月冷冷注视着赵霸刀的神情,瞥到了那眼神深处的心慌,恨不得拍手叫好,这老小子终于有人能治他了,倒是不能打死,最后把他的屁股打开花。北阁老阁主都能用这样恶毒的想法对赵霸刀可见这家伙是如何的嘴下无德。
冬化雪捋着头发,也看到了那个准备逃跑的小子,捋着头发想,人要是跑了,把剑还给华山也行。
“老门主,还不出刀嘛?”赵霸刀身后站着一些士兵,但是近年来北疆很少南下,加之朝阳升起不久,士兵们都巡逻去了,赵霸刀身后的兵并不是很多,大都是心腹。
“啥玩意儿,出刀,出什么刀?你脑残啊,我是谁,赵霸刀!身为北疆的将军,这时候看着南方,看着自己守护住的这大好河山,你让我出刀,你哪只耳朵听说我要出刀了?我什么时候说要出刀了?去,把赵雨给我叫过来,我要和他进行一场亲切友好的交谈。”赵霸刀握刀的手心都出汗了,败家玩意儿,不但没把圣剑拿回来,还带回来两个魂界一个道士,你倒是早说啊,竟然还敢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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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就到。”张坤走到彩云桥边,将华山请来的贵客们全部叫到了飘渺峰顶的演武场上。岳武、红小胖呃谷柔也在人群里,看着白阳的眼神各有不同。
岳武眼神深邃,充斥一种打量、审视的意味。红小胖有些怀念,又不敢确定,非常纠结。谷柔则在担心自己的师傅,该不会被这个家伙阴了吧,很有可能!
白阳环顾四周,见无遗漏,又瞥了一眼彩云桥,上面坐着四个孩子,小丫头冬梅,冬菊,还有李虎的两个药童,正在窃窃私语。
白阳没有发现了冬化雪的人影,知他去抓狂狂刀或者狂狂刀的刀了,却并不想等,决定直接开始:
“第六块儿石碑的问题是,何为圣人?”空气陡然沉寂,人群寂静无声。
“第七块儿石碑的问题是,如何成圣?”白阳盯着盯着雾团的周永憨,又补充了一句。
“这是要讨论如何成圣?”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人群才回过神来,时光过去虽然不久,但是连日频发大事,谁还记得白阳第一天闯进逍遥道时所设下的石碑啊,再说那前五块儿石碑不是落水就是一起落水救不救的,怎么第六块儿变成讨论圣人与成圣了,跨度有点大吧?让人猝不及防。
然,无人出声阻断白阳的话,握着圣剑剑柄,站在人群中央,孤寂落寞的身影,一双空洞的眼眸射出的黯然视线,正在人群中游走,让所有与白阳对视的人莫名心折,不忍打扰。
“呦,小白白,想要传道了。”雷木靠着柳树蹭了蹭后背。
“呵,传道?只不过是不想小九九的苦心白费,虽说也没废什么苦心。”雷木循声看去,云都这位老九的脸上没有笑容,饶是他都感觉到有些阴冷。不过确实没费什么苦心,随手玩玩而已,艺高人才胆大,胆大的人想法天马行空,希望不要成空才好,毕竟靠着那小子的柳树睡了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