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泽还在奇怪这伙计都在说些什么,只是习惯性地顺从着一脸古怪地进了屋,依着他的安排在刚刚抽出来的一条长凳上坐下歇息片刻,跟着就见到这伙计直接将他怀里那件黑陶罐子拿了过去,一边将其在地上摆定,从酒架子上直接扛了一大缸的酒水往里倒,一边开口解释着:
“小哥儿您可能还不知道吧,让您来买酒的那位老道爷啊,从这城中城里的那间学院建成的第一年开始就在咱这儿买酒,是咱这儿的熟客,一月来一回,如此算下来,至今也得七八年了。最初的时候是那位老道爷自己来买,后来就变成了一个长相俊俏的光头学员,也就有了个规矩,最便宜的散装酒,将这黑陶罐子装满,正正好好一百金,不多不少。依着小的来说啊,这黑陶罐子怕也是那老道爷自己炼制的,就为了方便打酒,否则怎么也不能这么碰巧正好装满一百金的酒。可再怎么说,这黑陶罐子也是一件法宝,那老道爷肯定不简单!”
说完,这酒肆伙计便将那比人还高的一整缸酒全都倒了进去,却也只是装了小半。
云泽伸长脖子瞧了一眼,估摸着要想将这黑陶罐子全部装满,那比人还高的酒缸就还得再来两缸才行。
也难怪酒肆伙计会说这黑陶罐子是件法宝。
“得嘞,小店儿里的这种酒啊,确实是一直都给那位道爷留着呢,可现在时候还不到,没那么多酒,您就先装这些,正好三十三枚金币。但要是觉得不够啊,小的给您指条路,仙宴阁,您就去那儿,保管您能一次装满。”
那酒肆伙计一边说着,一边将黑陶罐子重新盖上,还给云泽之后,大抵是习惯使然,就拿着毛巾在脸上抹了一把根本没见着的汗,又顺手搭在肩膀上。
云泽依言付了三十三枚金币,那酒肆伙计立刻就喜笑颜开,连连道谢。
可云泽收起那黑陶罐子之后稍作犹豫,便又将那伙计叫了回来。
“除了仙宴阁,别的地方没有这种酒吗?”
“呦!嘿,小的实话跟您说了吧,咱们这城中城里啊,有卖这种酒的地方确实不少,可大多都是些小的酒肆,跟咱这儿一样,没多少存货,也就咱家受了那位老道爷的照顾,方才将这种酒全都留着,除了那位老道爷啊,是谁都不卖,这才勉强供得上。您啊,要是一家一家地到处跑,费劲不说,人家还不一定就愿意全都卖给您,也就大的酒楼里存货够多。但话是这么说了,人家那些大酒楼的客人都是什么样啊?有几个能跟那位老道爷一样,愿意喝这种便宜酒的?也就仙宴阁那地方,有钱人可以吃得好,没钱人也能吃饱,才有这种酒。更何况这仙宴阁也跟你们学院一样,都是姜家的,自然就知道那老道爷爱喝这种酒。往常时候啊,一旦咱这儿的酒不够喝了,那位老道爷也是直接奔着仙宴阁去,您就听我的准没错儿,不会让您白跑一趟。”
闻得这酒肆伙计连翻炮似得说了一大堆,云泽听了许久,才终于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说白了就是要么到处碰壁,要么去仙宴阁一次拿下。
这也让多多少少还有些犹豫的云泽不得不叹了口气,眼瞧着那伙计还点头哈腰地呆在一旁不走,这才想起什么,迫不得已又从气府里取了一枚金币递过去当作赏钱,也只换来一句“谢了您嘞”和“客观慢走”,之后就再不停留,径直动身奔向仙宴阁。
却这一路上,云泽一直都是觉得有些不太舒服,心里的感觉就跟这天上黑压压的乌云一样,闷得他一阵难受。可他身上毕竟只有金币,没有零碎银钱,也不好因为这些就折了老道人在这酒肆里的面子,就只得吃下这个暗亏才行。
怕也是已经被那酒肆伙计当成了有钱的傻财主。
便直到进了仙宴阁的大门,云泽才终于缓了过来。
“呦,云公子!”
负责迎客的伙计是上回见过的,甫一见到云泽踏进门槛,便立刻挂着一脸的谄媚迎了上来。
“您是来接景公子跟何公子他们的?”
“何公子?”
云泽闻言稍稍一愣,面露古怪之色。
这伙计口中的景公子是谁,细细一想也就知晓,大抵便是景博文。却那所谓的何公子
“何伟何公子呀!您上回来的时候,景公子何公子可都曾跟您同席对饮来着。”
那伙计笑着提醒一番。
而在闻言之后,云泽面上神情便多多少少有些异样,被伙计全都看在眼里。尽管不太知晓这短短几日又发生了什么,可身在此间,这伙计在察言观色与人情世故的方面却已经十分老辣,当即就不轻不重赏了自己一记耳光。
“瞧我这张嘴,该打!该打!”
声音倒是清脆响亮,只是不疼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