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怀羽见了一个礼,给云琰把了脉,半晌起身。身上的金色铃铛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浮动:“皇上。”
“说吧。”
燕瑾行坐在了榻边,掖了掖被角,云琰丝毫没有清醒的迹象。
“既然皇上心中已经有了准备,臣便直接说了,少将军身上少说也有四种毒,有一种是今日新下的。毒入骨髓,怕是想要保住这双腿得吃些苦头,还有匈奴的一种毒药。臣在四方游历的时候有所耳闻。‘雪里寒’顾名思义,毒发时,整个人就像是在大雪里站了几天几夜一样,冷气侵入肺腑最后五脏六腑具毁。还有一种毒,臣尚未查出是什么毒。”
燕瑾行脸上没有什么意外:“原来这么多人都想他死。”
“朕知道了,可有解药?”
百里怀羽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这匈奴人的毒药虽然凶猛,却也好解,不过棘手的是需要北境大漠里的一种花,臣相信皇上能够拿到药引。只是这段日子少将军受了几次寒,还强行催动武功,毒药已经开始发作了。”
“若是在受寒,少将军这身子骨怕是受不住。”
燕瑾行始终坐在那里,没有什么表情,半晌自言自语:“放心,云琰这般命硬,他心愿未了,怎会允许自己这么轻易倒下去?”
“蓝贵人下的毒乃是宫人们折磨宫里不听话的下人常用的毒药,解药配制臣可能要花费不少时日,这段日子里,少将军的腿可千万不能伤着了。”
百里怀羽说话的时候,声音里总是带着三分笑意,温和但没有感情:“只是解此毒,犹如受剔骨之刑。”
“有劳国师了。”燕瑾行起身,扫了一眼床上紧皱着眉头的云琰。
“臣自当尽力而为。”
百里怀羽从袖子里那出一个瓷瓶:“这是臣经常用的外敷药,可以暂且缓解少将军的痛苦,只是日后解毒……”
“这点苦而已,”燕瑾行道,“他自然是能够忍受的,药还是国师留着吧。”
百里怀羽没有多说什么,收起药瓶,行礼之后走了出去。
御书房内只有燕瑾行与云琰,他一步步走到云琰榻边,视线死死地落在云琰的脸上。
伸出食指在他的眼尾擦了擦,仿佛在替云琰拭去眼泪。
可是燕瑾行清楚,云琰怎么会哭呢。
就在此时,一直毫无动静的云琰睫毛轻轻地颤动,睁开了眼睛,两人四目相对,燕瑾行的手还放在云琰的脖颈处,他随即勾了勾唇:“少将军醒的真是及时,朕刚想就这么掐死你,但又想着没了琢玉朕这日子得多么无趣。”
“咳咳咳,”云琰还没说话,已经咳了起来,他的唇角因为干裂开始流血,忍着咳意,轻声道,“皇上如此恨我,又怎么会让我这么轻易解脱。”
“国师刚刚来过了。”
燕瑾行别开脸,倒了一杯茶,云琰挣扎着坐了起来,也顾不上君臣之宜,喝了起来。
“说你中了匈奴人的毒,看来想让你死的人还真是多,什么时候中的毒?”
燕瑾行盯着他的动作。
“岐山。”云琰也没有隐瞒的意思,“在北漠,匈奴的狼找到了我,中了埋伏。”
燕瑾行接过他手中的杯子,一用力手中的杯子成了齑粉。
“为什么要跪?!云琰,你的骨气呢?”
半晌他哑着嗓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