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前面的顾崇山,回眸。
小丫头握着伞柄,仰头注视纸伞上的破洞。
灯火幽微,她的眼睛比灯火更加清润干净,卷翘的睫毛在雪腮上投落扇形阴影,轻咬粉唇的模样,像是嫩生生的豆沙包。
这个比喻,令他微怔。
他一向觉得女人是个麻烦,小女孩儿更是麻烦精。
他怎么会把南宝衣比喻成……
甜甜的豆沙包?
山风吹拂着雨丝,打湿了南宝衣的斗篷,湿哒哒贴在细肩上,显得她过于清瘦。
顾崇山还没有想出答案,已经不由自主地走到南宝衣身边。
纸伞倾过她的上方,他淡淡道:“我送你回屋。”
南宝衣愣了愣。
杀人如麻的九千岁,居然主动提出送她回屋?
她凝着他。
他唇红齿白,由于睫毛过于修长,居高临下俯视她的时候,眼睫总会半遮住漆黑瞳珠,令人看不透他的神情。
她沉吟片刻,与他共撑一伞,往觉苑寺而去。
寺外梧桐树下。
萧弈撑着纸伞,缓缓从阴影中步出。
他目送两人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唇线绷得很紧。
良久,他面无表情地丢掉拎在手里的食盒,转身离去。
食盒倾倒在地。
各种精致的豆腐小食洒了满地。
一条狗摇着尾巴走过来,低头嗅了嗅,又嫌弃走开。
正欲捡回食盒的萧弈看了半晌,脸色更黑。
次日。
南宝衣坐在窗畔梳妆时,听见薛媚站在对面廊下大骂。
骂薛其山彻夜不归,怀疑他逛花楼去了。
骂了足足一刻钟,她又打发小厮去剑阁县城的花楼里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