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公豹听闻闻仲身死,心中更恨姜子牙,往三山五岳行走,寻访仙友讨伐西岐。一日到夹龙山飞龙洞,骗得土行孙下山助商,还把惧留孙的捆仙绳和五壶丹药盗窃去。
白若知道闻仲上榜,心内叹息,当时留下的后手这么快就要用上,真是令人感慨。白若唤来孔宣,吩咐道,“你原承载成汤气运,与殷商关系匪浅。今日成汤气数到头,你下山去做三山关总兵,也与成汤善始善终。”这便是当初白若对陆压所说,孔宣虽则看起来风光,但其与成汤的因果也是需要结清的。
孔宣应是,疑惑道,“只是不知以何为凭证?”孔宣虽是凤族太子,但只在成汤时期出现过,如今已经成为传说,他要做三山关总兵,这让人如何信服?
白若摸出一封荐书,“这是当时本座让闻仲所写,有闻仲亲笔印鉴,你到朝歌去找妲己,让她转交帝辛。”只是借了闻仲的名号,如今却已物是人非了。
孔宣接过荐书,仍道,“老师还有何嘱咐?”
白若颔首,“你此去,虽是做成汤总兵,但非王令不行,绝不能与凡人为难,西岐若出仙道修士,你当与之对敌,可能明白?”这便是让孔宣不能伤害凡人,徒添因果。另外还有一番嘱咐,与三山关总兵邓九公有关。
孔宣自然应是,“孔宣明白。”
白若又取出弑神枪与灭世黑莲与他防身,“凡事需再三思量,本座平日教导你的,可不要忘了。”一番殷殷嘱托,把身旁的陆压看得直撇嘴。
孔宣再三拜别,又嘱咐陆压好生侍奉白若,这才出了长白往朝歌而去,夜间出发,天方破晓便到了。
帝辛多日留宿寿仙宫,这一日也不例外,孔宣以神识传音唤醒妲己,让她出来相见。妲己知道这是白若吩咐,连忙整理衣物,略施法术使帝辛依然沉睡。
“小狐见过上仙。”论修为妲己自然不如孔宣,而孔宣又是凤族太子,妲己拜见理所应当。
孔宣颔首,将闻仲荐书与她,并把白若之言转告,“前辈嘱你依前而行,只要不戕害凡人,日后必会保你无忧。”白若从不虚言,只要妲己能守本心,她必然相护。
有了这句话,妲己更加安心,“前辈只管在宫外暂住,小狐这就设法使大王知道。”妲己正是要在孔宣面前表现之时,自然要尽快促成此事,也是她的一桩功劳。
待到帝辛醒转,妲己早已收拾妥当,帝辛不知其故,仍笑道,“御妻为何如此之早?”以往都是两人一同醒来更衣,故帝辛有此问。
妲己自是一番应对,直说得帝辛喜笑颜开,复又摸出荐书,对帝辛道,“此人乃是闻太师所荐,因在朝中无有亲信,故而使了秘法封在寿仙宫前,妾身心想此人必有高强本事,不欲陛下错过。”
帝辛接过荐书一看,果真是太师亲笔,心下便信了七分,又有妲己相保,更是到了十一分地步,竟是连人也不召见相看,便发下敕书,命孔宣前往三山关,接替邓九公为总兵。因前番正好要邓九公支援闻仲,是以孔宣到来极为合适,帝辛并未多想。
孔宣收起敕书,便往三山关而去。
过了几日,汜水关韩荣见到闻仲残兵,这才知晓闻仲已死与绝龙岭上,当下便修书急报朝歌。
微子将奏章急忙献与帝辛,帝辛看罢极为悲痛,“不想当日太师托梦,言绝龙岭失利,竟然成真!”随后帝辛速速召集文武百官,于显庆殿升殿,要点一员将官讨伐西岐,为闻仲报仇。
比干等人举荐武成王黄飞虎,帝辛不言,只把奏书及逃回兵士口信丢下殿去。一众文武捡起一看,俱都大惊失色。
原来太师闻仲有此厄难,与武成王一子脱不开关系,其中黄天化更是与闻仲有大仇,如今要帝辛用黄飞虎,一是心中不快,一来也是不敢相信,黄天化毕竟黄飞虎之子,让他如何面对?
黄飞虎面色惶恐,急忙出班回奏,“臣愿领兵讨伐西岐,生擒逆子回朝交付发落,以赎不可饶恕之罪万一!”
帝辛仍然不言,上大夫金胜奏道,“不若以援兵邓九公为主帅征讨西岐,庶几可以建功。”帝辛觉得如此亦不错,点头应允,便散朝而去。
黄飞虎与闻仲相交甚好,今其亡故,与其两子关系匪浅,今日又受陛下猜疑,想到日后逆子还要反叛,连累祖宗,索性今日赴死以证清白。
当日黄飞虎于府中自缢身亡,其妻贾氏悲痛欲绝,亦随之而去。西宫黄妃闻之,亦于西宫自缢。
帝辛得报,悔之晚矣。忙令比干操持丧事,又派人前往界牌关安抚黄滚,只恐生事。
且说孔宣一到三山关,将敕书交与邓九公,邓九公知他是闻仲推荐,立时奉为上宾,自己点检军马,欲要出兵伐岐。
孔宣与邓九公道,“有前辈嘱我转告元帅数言,还望前辈一听。”
邓九公颔首,“请讲。”这位是陛下亲封,看起来容貌俊雅、举止从容,颇有一番本事,不可轻视。
孔宣接下来道,“前辈嘱咐元帅不可以貌取人、轻言许诺,望前辈切记。”
邓九公心下怪异,然而还是客气道,“谨记。”
次日邓九公欲起兵马,忽然得军士呈报,“有一矮子来下书。”
邓九公令其进府,将书拆开,观之半晌,看其形容不好,本不欲留。有因其是申公豹推荐,不好轻辞,又想起孔宣昨日所言,故而将其封为督粮官,又许其立下大功便可再为升迁。
很好,两条都被白若言中了。
邓九公调动人马,行军一月有余而至西岐,但这并不足以牵动最上面几位的心思。反而是孔宣任三山关总兵一事,颇让许多人辗转难眠,不知道长白那一位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玉虚宫
广成子、赤精子几人见师尊元始静坐多日而不发一言,心中早已忐忑,只是师尊自己没有开口,广成子几人也不好张这个嘴啊。
实际上元始为何多日一言不发,广成子这些人也是能明白的。自家打着兴周灭商的旗号下山,师尊的弟子又是天命钦定辅佐周室之人,眼看着天数已定。可如今那位却又派自己的学生下山,辅佐的还是自家要讨伐的对象,这可就让人实在看不懂了。
而且旁的不说,就单论孔宣之修为,恐怕十一金仙加在一起也难以奈何对方。真要动起手来,只怕除非圣人亲临,只怕谁也不敢保证能力压孔宣。
广成子想的更多一点,孔宣下山,而且是以身入劫,那位真的会没有后手?单论对弟子的回护之心,只怕那位不在师尊之下啊。这以后若是遇上,可怎么说啊。
事实上元始比广成子几人思考地要少,或者说,圣人目光所及,前因后果早已知晓,只是眼前天机混沌,元始也拿不准该用怎样的态度去对孔宣。即便孔宣号称准圣第一人,也不会让元始侧目三分。名号只是虚的,孔宣在元始眼中的分量不算太重,元始之所以为孔宣出仕成汤而烦恼,全是因为他背后的两个人。
陵光神君、执明神君。
就连白若自己都不记得她还有这个尊号,但在某些人眼中,这个尊号代表的意义过于沉重。即使白若从未以神君之位自居,但她的名字本身就是一种威慑。
良久,元始徐徐叹出一口气,目光扫过面色忧虑的广成子等人,又看了一眼漫不经心、状似神游的燃灯,便轻咳一声。
“燃灯,汝去长白拜访执明神君,询问她孔宣下山一事,可与封神大业有碍。”自从广成子等人回山,元始就再也没有搭理过燃灯一次。无论燃灯说什么,元始都是沉默以对。久而久之,燃灯便也不怎么往上凑了。
原本元始讲道,燃灯的位置该是距离圣人最近的,他是元始开山弟子,又是阐教副教主,地位超然于诸弟子上也是应该的。哪里像现在,不仅让南极仙翁取代位置,而且还在赤精子之后。若不是本身还有副教主之职在身,燃灯恨不得能退到玉虚宫外。
就算现在定海珠在手,燃灯也无心参悟。原本看见定海珠就为之松动的境界再次稳固下去,激不起一丝波澜。
如今元始让燃灯去见白若,在他看来无疑是送羊入狼口,此去长白能不能保住定海珠是一说,若失了定海珠又明显失了圣人欢心,对他来说才是最不值当的。
燃灯面有为难之色,又不知道如何开口拒绝。
元始见燃灯脸色,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语气淡淡道,“你为我阐教副教主,地位只在本座之下。量劫已起,圣人不可轻动,白若又与圣人齐名,由你前去拜访最为妥帖,可有为难之处?”元始的话几乎是挑明,这一趟还真就非燃灯不可。地位上来讲,其它人确实差了一分。
而且元始最诛心的是还把燃灯之前驳他的话又说给他,这让燃灯顿时没有拒绝的理由,只能低声应是,随后回转洞府,再往长白山而去。
这一切都落在元始眼中,圣人似笑非笑,看得一众弟子都不由得打个寒颤。
南极仙翁不由道,“老师……”
元始淡淡摇头,“他咎由自取,日后必有报应,不必管他。”只是这话说的是谁,让人不敢细想。
燃灯到时,白若正和陆压说话,忽然笑道,“来的倒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