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云中子尚未离去,又见朝歌气息浑晦,心知其剑被焚,亦是无可奈何,乃于城外题诗而去。
朝歌百姓不通其意,围观者往来不绝。恰逢太师杜元铣回衙,命人水洗之。
杜元铣身兼司天官之职,亦能看出朝歌气息有变。只是其终究只是凡人,不如云中子所窥甚多,也只能按下不提。
朝歌内一众大夫心急如焚,君王多日不朝,一应事务俱托付与费仲、尤浑二人,让人实在担忧。
恰逢中宫姜后寿诞,妲己与西宫黄妃、馨庆宫杨妃俱往贺寿。席间姜后温言道,“陛下近日连宿寿仙宫,本是苏美人荣宠之爱,然也应劝陛下以社稷为重,出朝见臣才是。”黄妃、杨妃俱称是。
妲己早就想好应答,遂道,“我虽侥幸得宠于陛下,然此皆费尤二人所为,我亦为其进上,即便有所劝谏,陛下也是信费尤二人居多。”妲己这话却也有理,她本就是费尤二人向帝辛进谗,方有机会入宫的。
这下压力来到费仲、尤浑这边,两人却浑然不知。姜后也心知费尤二人佞上当权日久,岂是一介宫妃可以阻止的。遂也对妲己成见稍解,宴席过后各自回宫。
次日姜后往寿仙宫拜帝辛,言费仲、尤浑多行不法,请命将二人斩之示众。又恰好费尤二人躲在屏风之后,将姜后所言听去,二人又惊又惧又恨,心道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帝辛到底宠信二臣,稍为儿臣开脱后便令妲己献上歌舞,又暗示费尤二人赶紧离开,免得被姜后撞见立地正法。
费尤二人惶然逃出宫去,不知该如何是好。姜后正位中宫多年,膝下又有二子傍身,父亲姜桓楚又是四大诸侯之首,如何能动?
也该姜后时运至此,费仲府中恰好有一家臣名为姜环,与姜后同姓。费仲得此人,心中毒计顿生,欲以此废姜后,而宫中再无人能掣肘于他。
再一日百官鸣鼓,请帝辛上殿议事,帝辛前往途中过分宫楼,却见一人斜刺里冲将出来,此人身高丈四,头带扎巾,手执宝剑,行如虎狼。对帝辛大喝一声道,“昏君无道,吾奉主母命杀之,以保成汤社稷!”一剑刺去,却是未近驾前已被拿下。
帝辛既惊且怒,升殿后问文武百官,“昨夜谁宿殿中?”众臣不知其意,鲁雄出班回奏,“臣昨夜在内。”
帝辛方才将此事托出,一众文武大惊。
“哪位卿家愿去审讯贼人,与朕分忧?”
此事原本就是费仲设计,又怎敢交托他人,遂自荐道,“臣愿往。”
帝辛准许,还未散朝便见费仲回奏,“贼人已招供,只是兹事体大,臣不敢回奏。”
费仲心计毒辣,此番定要姜皇后不得翻身,故而有此一言。
“卿但言无妨,朕赦你无罪。”
几番推脱下,费仲方才言道,“此人姓姜名环,乃是东伯侯姜桓楚家将,奉中宫姜娘娘命,欲取陛下性命,换我成汤江山。”
此言一出,合朝大惊。
帝辛拍案大怒,立时命左右曰,“把姜氏拿下,命西宫黄妃勘问。”言罢帝辛驾回寿仙宫。诸大臣议论纷纷,难辨真假。
上大夫杨任对黄飞虎道,“其中必有蹊跷,中宫娘娘夙称贤德、治内有方,此中必有奸人作祟。”其实杨任此言已经是意有所指,只怕不是费仲、尤浑,便是近日新宠寿仙宫苏娘娘。这两方哪一个都有足够的理由谋害中宫,只是不知是其中一方所为,还是两方已经联合起来。
姜后前日弹劾费仲、尤浑之事已经传到外廷,原本众臣希冀陛下信中宫之言而斩费尤二臣。不想顷刻之间大事倒逆,中宫竟有覆辙之危,实在令人惊恐。
却说姜后听罢圣旨,遂大哭曰,“这是哪个奸贼害吾!”姜后泪下沾襟,执往西宫。
黄妃将圣旨奉上,对姜后不敢失礼。姜后泣曰,“姜氏历代忠良,皇天后土可鉴吾心,还望贤妃明察,为吾申冤。”
不提姜后黄妃一番对答,黄妃已信姜后之言,遂往寿仙宫去也。
然费仲早已先黄妃一步,在帝辛面前大肆诋毁姜后,帝辛勃然大怒,竟未等黄妃禀告,便让人剥去姜后中宫服饰,收其中宫册宝。
此番虽未动刑,然国母体面俱损,此成汤开国以来未有之事,世所罕见。
等黄妃回报,帝辛已然不信,“此等凶逆巧言舌辩,如何能信,着费大夫前往宣旨,废了姜氏后位,速来回吾。”
黄妃自知已无法申救,遂望向妲己,只见妲己亦微微摇头,心知大事去矣,不由泪落满襟。
费仲以为计成,直往西宫而去,宣读废后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