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嬷嬷和宫女们听到她这些话,吓得冷汗都出来了。
“你——”
南烟气她这样倔强,更气她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样子,抬手就要打她,而心平全无惧色,梗着脖子说道:“儿臣听说,母妃过去还在做父皇的尚宝女官的时候,无权无势,也敢跟父皇争个是非对错,为什么现在,母妃是堂堂的贵妃,后宫都归你管辖,你却在父皇面前连个‘不’字都说不出来?”
周围的那些嬷嬷和宫女们吓得面无人色,再也不敢装听不到,急忙过来跪着帮公主告罪讨饶,一边还拉着心平的手:“大公主,你怎么能这么跟娘娘说话呢?”
心平用力的甩开了他们的手:“我没错!”
“……”
这一回,反倒是南烟不动了。
她看着女儿那张娇俏的脸,仍旧是一张小孩子的脸,哪怕瘦了许多,也还是带着稚气,她这样的倔强,也是个孩子才会有,才敢有的莽撞和天真,可是,就是这样的莽撞天真,她说出来的话,却把自己问了个哑口无言。
是啊。
为什么自己连个“不”都没有说。
不仅没有说一个“不”字,甚至,自己问连都没有问一句。
真的是自己变了?
这些年来,身居高位,她也不由自主的囿于皇帝的荣宠和他独有的温柔,眷恋于这种富贵安乐乡,只怕自己问出一句来,就会天翻地覆?
南烟神情复杂的看着女儿,也并没有真的勃然大怒,过了许久才露出了一点茫然的疲态,淡淡的一摆手,转身走了。
身后的那些嬷嬷宫女们头都快要磕破了。
南烟心事重重的回到翊坤宫,刚买过门槛,一抬头,就看见已经许久没有驾临翊坤宫的皇帝陛下坐在桌边。
“皇上?”
南烟愣了一下,但立刻回过神来,上前行礼。
祝烽淡淡的看了看她,道:“去哪儿了?”
南烟嗫喏了一下,道:“没,没去哪儿。就是出去走走。”
祝烽道:“怎么,连你也要欺君?”
“……”
南烟吞了口口水,只能说道:“妾过去看心平——看看她那边收拾好了没有。”
祝烽起身走到她面前,低头看着那张仿佛也消瘦了不少的脸庞,过去那么多年,两个人也不是没有争执过,甚至就算南烟有的时候胡闹气得他不得了,也很快就会和好,反倒是这一次,两个人之间并没有什么矛盾,甚至南烟连多一句都没有问过,他们却好像冷战一样。
确切的说,是自己冷落了她许久。
看着南烟看向自己,已经有些陌生的眼神,祝烽沉沉的说道:“你说真话,朕又不会怪你。”
说完,便调头又走回到桌边坐下。
南烟只觉得心都在咚咚的跳,明明并没有发生什么,祝烽也完全没有要生气的样子,不知为什么心会跳成这样。
她犹豫了一会儿,才慢慢的走过去。
轻声道:“妾只是——不想让皇上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