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皇上。”
祝烽一边将那折子合上,一边说道:“朕命你去追踪那潜逃的沙匪军师,情况如何?”
方步渊说道:“回皇上的话,微臣自沙州卫起,追踪那沙匪军师的行踪,这一伙人,神出鬼没,而且在路上,他们显然发现了微臣在追踪他们,所以,在抵达长江渡口的时候,兵分两路。”
“兵分两路?他们去了哪里?”
方步渊道:“其中一路,应该是武太岁——也就是热月弯沙匪的一个匪首。微臣派了一队人马去追踪他,如今,尚没有消息传回。”
“那,另一路呢?”
“另一路,应该就是沙州卫的军师龙霆云,他过了江。”
“过了江?他去了哪里?”
“微臣一路追踪,他过江之后,他们在浦阳附近又出现了一阵,但后来——就失去了踪迹。”
祝烽一听,皱起了眉头:“为什么?”
方步渊急忙跪了下来,说道:“皇上恕罪。过江之后,微臣等在接连的几个县镇都遇到了桑农闹事,人荒马乱之际,失了他们的行踪。微臣该死。”
“……”
祝烽微微挑眉,没有说话,而眼中流露出了一丝尖锐的光。
方步渊跟在他身边多年,也深知这位皇帝陛下的赏罚分明,这一次,自己差事没办成,只怕是要被严惩的。
他在路上,倒是已经做好了这心理准备。
只低着头,等待着皇帝的宣判。
过了许久,终于听到皇帝开口,却不是愤怒的呵斥,而是平静得让人有些心惊的语调,慢慢的说道:“不,你不该死。”
“……”
“你无罪,你有功。”
“……”
“你倒是帮朕,确认了一件事。”
“……!”
方步渊大惊,抬起头来,愕然的看向祝烽。
什么?
而此刻,祝烽两只手交握着,虽然看上去一动不动,可手指间的力道,已经让十指都绷得苍白,手背上有青筋在突突的跳。
原本之前,消息还没传回来的时候,他就已经从这一次桑农闹事与之前不同规模的情况,猜测到,可能是有人从中操纵。
但,不能确认。
现在,从方步渊反馈的消息来看,自己的猜测,也许没错。
龙霆云背后的人,果然又故技重施。
一直以来,他们都没有正面的跟自己对峙,而是不停的在各地挑起各种事故,让自己头疼,让自己去处理。
这个人,果然有一套。
这一次,他又借着桑农闹事,闹起了更大的事。
此刻,跪在下面的方步渊还有些不敢置信,小心翼翼的看着祝烽,祝烽再看向他,倒是很平静,只说道:“你下去吧。”
“……”
“另一路,追踪武太岁的人马若有消息,立刻来报朕。”
“……是。”
方步渊小心翼翼的给他磕了个头,然后起身退了出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还有些不敢置信。
喃喃自语道:“真的就这么算了?”
“……”
“我还以为这一次,会人头不保呢。”
说着,又回头看了一眼,感觉到御书房内虽然气息沉重,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却一点杀气都没有。
皇帝,跟登基之初相比,真的,改变了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