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说，我那位叔叔偶尔会重复一串代码“90227”，我一直不知道是为什么。直到我十二级时选修密码学，才发现它其实可以匹配军部已经废用的一种密码。”
“它破解出来的意思是——ose27，专门出产蓝宝石的矿石星，27区。边境那些能源星太多，就连地管局也没有给每一颗命名，只分了区，所以我不能确定它指的到底是哪一颗星球。”
“我查过你的资料。联邦公民只有在宜居星的才记录有户籍资料，你没有，说明你来自非宜居星球。我拜托朋友查了你之前的出行记录，你说巧不巧，你十三岁之前都是生活在一个出产蓝宝石的矿区。”
当时宋明景还情窦初开，迫切想要了解周棠的一切。
周棠猛然睁开眼睛看向宋明景，他就像是一只被困在陷阱里的猫科动物。焦躁又紧张，将自己的那一点恐惧藏在腹下。
但床边的宋明景却像是个最残忍的猎人，他偏要把猎物的皮骨切开，要让他最深的秘密彻底暴露在空气里。
“周棠，你今年27岁。”宋明景一字一顿地说道，“当初军部行动的时候，恰好是27年前。我又去查了我那个叔叔最后一次任务的时间，和你的生日做了对照，虽然时间有出入，但不超过一个月。”
“别说了！”
“系统再次出现的准确时间，虽然官方的文件上写着的是十五年前，但其实应该是十四年零九个月前。是你在接受政府收养，被从矿区接到外缘宜居星的时候。”
“矿区使用的网络很多都不正规，为了防止黑客入侵，联邦将其和星网断开。所有被收养的孩子，都会在那一天统一办理手环，拥有接入星网的资格。”
“我猜，这就是为什么系统蛰伏了十几年隐忍不发，却又在那一天疯狂拉人进游戏，以至于军部在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不对。”
时间回到十四年前，幼小的周棠被派来照顾他的工作人员拦住。
扎了个马尾辫的大姐姐蹲下来，关切地看着这个孩子，“你脸色差得吓人，是不是生病了。”
周棠紧紧捏着手环的边缘，大力到指尖泛白。
“……我没事。”
“真的吗？要不要去检查一下。”
小周棠在听见检查这两个字时明显颤抖了一下，在来之前的那次检查，系统帮他遮掩了脑部的特殊之处。但现在，那个“东西”已经逃走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会出现这种情况。
一个生活在边缘矿星的孤儿，即使可以自学达到联邦同龄人的中上等水平，即使可以和系统周旋十三年，也会在简陋的认知上吃亏。
他以为星网和矿星的区域网一样，他不知道两者的差异。
周棠垂下眼。
如果他在这里露馅，没人会相信他说的话，只会立刻处理掉他。
“我没事。”他重复了一遍，“我，第一次做舰艇。”
大姐姐了然地点了下头，笑着递给他一颗糖，“很多人都这样，还有可能出现呕吐的现象……”
后面的话周棠已经不记得了，十三岁那时的惶恐即使是今天想起来，还是会让他发冷。
宋明景看着他，“我一直在想，你从没有半分依仗，一路凭自己，离少将就差一个典礼。却辞职进入研究院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还真以为是烦我烦到连大好前程都不要了，现在想想，你应该是在军部发现了被寄生的上层。系统不会放过你，即使它的一举一动早就被无数人监视着。”
“你周棠，很可能是目前世界是对它最了解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