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棠背对着他, 白皙的肩胛上,斑斑点点的青红色痕迹看上去极为可怖。
肌肉注射的针孔痕迹需要七天才能完全消失,但一般体质的人在注射后的三小时之内就已经没了痛感。
乌成荫最一开始还没有意识到这代表了什么, 片刻后才感到一股寒意自脊椎顺着肋骨蔓延, 直至包裹心脏。
她舔了下干燥的嘴唇,声音有些发抖, “你是,你是怎么发现的……”
周棠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示意她把衣服还给自己。
“……我们早该发现了,”周棠低头套上衣服, 目光沉郁。
“什么?”
乌成荫有些被吓到了,她感觉自己模模糊糊地触到了什么东西,虽然未见全貌, 但那种源于本能的不安感已经开始吞噬她的五感。
周棠看着她,“爱丽丝给我们安排房间的时候, 曾经说过, 三楼是医生的办公室,二楼住的全是病人。”
……
乌成荫愕然地看着他。
“我以为,那只是游戏正常的安排……就,游戏经常让我们住在危险的地方……”
她越说声音越小,有一个念头缓缓从她心头升起。
——如果, 那些曾经看似正常的安排,其实也别有深意呢?
只是他们轻易忽略, 只能在一次一次的试探中用命换那个本来就已经告诉过他们的信息。
这个时候游戏在做什么, 是不是冷笑又满意地看着他们这些渺小愚蠢的人类。嘲笑他们居然为一个摆在眼前的信息付出生命这样沉重的代价。
周棠闭了下眼睛,游戏中每一个细节都带着足以定生死的深意,是他大意了。
但其实情有可原, 周棠除了最开始的几个小时,后面一整天都被关在禁闭室里。如果他这么长时间都在外面活动,凭他的敏感可能早就找到了答案。
乌成荫即使现在只有一张脸能做出点表情,但宋明景还是从女人憧憬的话中轻易感受到了乌成荫对周棠的敬佩。
“他说爱丽丝给我们安排的房间是病房……我们本来就是病人。是病人……”她絮絮叨叨地说。
不知道是不是宋明景的错觉,他觉得乌成荫的黑眼珠好像小了一点。那颗眼球在她眼眶里转动了一下,如果乌成荫能看见自己现在的样子,就会发现,她现在的样子是和昨天的黄毛有多么相似。
宋明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并没有打断。
乌成荫嘴里无意识地重复着一些短句,模模糊糊有些是周棠的话,有些是她自己的猜测。
“他说我们作为病人,一直没有吃药……副本一开始就提醒我们了,我们作为病人,长期不吃药当然会……会,对会发病。
而且我们晚上会被喂安眠药,这个副本的晚上肯定会发生些什么……但医生会在晚饭里混上安眠药。不能吃饭……不能吃。
我们都是病人,那副本要我们治疗的是病人还是我们?——是我们。”
周棠从口袋里掏出两颗胶囊,一颗白色一颗蓝色,是今天早上剩下的药。乌成荫紧张到双手攥拳,她脑中纷杂的念头乱成一片,不知道该从哪个地方开始问。
“谁!”周棠猝然转头朝门口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