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景盯着他，半晌才做出选择，“办公室吧。”
周棠又是一点头，他指了下已经半身浴血的黄毛，好脾气地问道，“需要帮忙吗？”
他问话的方式礼貌而疏离，宋明景熟悉透了这幅“周氏应付礼仪”。无论站在他面前的是女皇臣爵还是个横蛮无理的地痞流氓，当周棠觉得对方没什么交流价值却又不得不应付的时候，就会拿出这么一副样子。
就算是变成npc了，肌肉记忆也还是在的。
宋明景低头扯着黄毛的手臂，扬了扬下巴，“办公室，带路。”
爱丽丝又跟了两步。
宋明景：“周医生和人相处的能力挺强。才转正，爱丽丝医生就这么护着您？”
周棠：“爱丽丝医生是我的同事，只是因为负责担心我不能胜任工作而已。对女士妄加揣测很不礼貌。”
周棠率先上了楼，三楼的绝大多数医生都在二楼照顾病人，两人上去的时候，没多少人在这。
宋明景冷笑了一声，周棠以为他还会说出什么，但这人就像是被戳了一下的蚌肉，再没有发过一言。
周棠的办公室离楼梯不远，走两步就到了。
他垂眼在地上扫了眼，语气平淡，“你在这等一下——”
他话还没说完宋明景就拎着黄毛侧身进去，半干的血迹从走廊拖进周医生整洁干净的办公室地板上。
周棠目光定了一下，那黑红的血痂就在他脚尖前面一点。
周医生扫了眼走廊，随即关上门。
宋明景抱臂靠在桌边，周棠回头时对上的就是那双野兽般的黑瞳。看上去是想要和他好好谈一谈耳朵架势，周棠略微思索片刻，决定还是给病人一个机会。
周医生侧身想要拉过一旁的椅子，宋明景就已经一拳挥了过来、
周棠侧身躲过，抬腿飞踹。这种时候，宋明景居然有片刻的愣神，硬生生被踹在腰上向后飞去。
“周棠……？”宋明景撑地站起，五脏六腑钻心一般疼痛，但这个时候他已经没心思想这个了，“你怎么会……”
……
因为失去了人类的身份，所以不知道为什么虚弱下来的身体也回到了巅峰状态。
周棠死去这个事实第一次成为实体让宋明景感受到。
无名之火混着苦涩的滋味在心头炸开，像是直接在躯体最柔软的地方浇上一杯硫酸，滋滋的腐蚀下血肉迅速化成碎碳，黑色的一团一块浸在致命液体里。
周棠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其实这位是病人刚才应该不是想要揍他。那个角度，就算是刚才周棠没躲也只会砸到他身后的房门上。
宋明景低头将袖口卷起来，眼眶边压上的浅红在这个角度被掩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