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经也做过这样的梦。
梦里,他变成了小时候的自己,使劲拽着母亲的衣角,苦苦哀求着她不要丢下他,求她带他走,他会听话,他会很乖很乖。
可惜,无论他怎样绝望地哀求,母亲还是狠心地将他的手指一根根地掰开,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他一个人在地狱。
“妈妈……”许流苏还在哭,哭着哭着,就没了声音,像是又陷入了沉睡,脸上泪痕未干,在昏暗中微微发亮。
沈镜宁表情淡漠,声音低低的,不带任何情绪,“她不会回来了。”
“永远都不会。”
女孩儿像是没听到,又哽咽着低喃了声,“妈妈……”
沈镜宁沉默着离开了病房。
病房的门被重新打开又关上,等他走后,那让人窒息的压抑也随之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可许流苏还是不敢动,生怕他突然折返回来,被他发现她刚才只是在演戏的话,她必死无疑!
一动不动地等了许久,也不知道是多久,直到天边泛起微微的鱼肚白,许流苏确定他是真的走了,这才放松了些,可整个人还是惊魂未定的。
只有她自己知道,刚才的她离死亡有多近!
即使不死,她面临的也应该是毫无人性的折磨。
许流苏从床上下来,脚步虚浮地走到洗手间,看到镜子里脸色苍白得可怕的自己,伸手捂住胸口,努力平复仍仍旧剧烈的心跳。
真的好险……
在那把手术刀抵在自己脖子上的时候,她就疯狂地在想,沈镜宁的弱点是什么。而后,她突然想起来,沈镜宁之所以会心里扭曲的原因。
他出生在一个并不太富裕的普通人家,父亲常年酗酒家暴,每次醉酒后或是遇到不顺心的事,就会家|暴母亲和他,母子俩过着水深火热的生活。
原本父母就只是相亲认识,母亲对父亲并没有多少感情,终于不堪忍受离开了这个家,跟别的男人组建新的家庭。
自从母亲离开后,父亲的脾气变得愈发暴躁起来,加倍地对着幼小的沈镜宁发|泄,以至于他身上时常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
没多久,父亲另娶了个女人,后妈也对他非打即骂。上了小学,因为他孤僻沉默的性格,孩子们都不喜欢跟他玩,骂他是怪胎,还时不时欺负他。
他就像是被这个世界边缘化了,没有人爱他。
可他还爱着自己的母亲,在那些被虐|待的日子里,母亲是他唯一的温暖和依赖。他曾偷偷地去找过母亲,恳求她带他走。
可那时母亲已经有了另一个孩子,男方从一开始就不同意她带着沈镜宁,现在更不可能同意。
于是,连母亲都抛下了他。
他开始憎恨这个世界,憎恨所有人。在他十三岁那年,他再一次被父亲打得奄奄一息,昏倒在街上,被集团的人捡走。
再回来时,他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沈镜宁,而是k……
许流苏凭着记忆梳理出这么一段,便演了这么一出戏,唤起他小时候的记忆,引起他的共鸣,或许会让他心软。
所幸的是,她赌对了,暂时逃过了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