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在暗处等候多时的林文桔率大军急扑隐隐溃散的西南角,终于被打开了城门。
城门破了一处后,幽州兵疯狂的涌了进来,两方巷战不可避免,可幽州兵从不畏惧,甚至,他们还更为熟练和凶狠。
节节败退的太原兵被堵在巷战里被杀了个透彻,周绪从小巷出来时,外面斜阳如火,青石地上一踩一个血洼,随着幽州军旗被插在一个个高处,周绪也来到了岱州节度使府衙。
乌子婴浑身颤抖的跪在地上,刚想求饶,眼前亮过刀锋,随后脖颈一痛,便再无知觉。
周绪割下乌子婴的头颅,扔给林文桔。
“把这个人头传送岱州各郡,投降不杀。”
“唯!”林文桔拎着滴血的头颅,震声道。
周绪忽的想起一事:“等会你再查查牢里有没有明心居士,若他们还活着,就派兵护送他们一程。”
周绪坐在大堂椅子上,把老旧的幽州刀放在桌面上,刀柄处的深蓝平安符此刻已经被血染成了黑红色,此刻正在嗒嗒滴血。
乌巽被下人搀扶着看到儿子的尸体时,心里一痛,他倒在儿子身上,悲痛的难以自己道:“周幽州,何至如此啊?”
“他死了,你就不用死了。”周绪松了松护腕,长时间的砍杀让他的腕口处被护腕磨的不太舒服,现在好了,至于乌巽,他也不会让他重新执掌岱州,岱州是他打下来的,现在自然归他了。
乌巽放声大哭。
周绪摸着椅子,一直到天色暗透时,城内的光明军才绞杀干净,周绪走出节度府衙,重新换了一把武器,一把平平无奇的长枪。
攻破城后,这座城自然就是他的了,周绪在簇拥中骑马来到邓无双面前。
周围火把林立,将一切照的犹如白日。
邓无双一身是血,伤口无数,他倒在血泊中,倚靠巷墙撑起身体,面容枯槁。
等听见马蹄声,他才向上看了一眼。
周绪也望着他。
忽道:“我来杀你了,无双将。”
邓无双剧烈咳嗽起来,血沫从他口中溢出,他一边咳嗽一边笑:“我知道。”
“死就死吧。”邓无双无谓道,他想站起来,却没有力气。
成王败寇,没什么好说的,就是这一生没有赢过龙威大将军一次,实在心有不甘啊。
周绪将长枪插入邓无双的左腹,趁人疼的蜷缩起来时,道:“来时我便在想,如果你被我活捉,我定要将你五马分尸。
”
邓无双艰难的看了一眼周绪,他知道这人一向说话算数,心狠手辣。
周绪看着邓无双,笑容残忍:“所以,你的运气真的很不好。”
邓无双咬舌的动作僵住,他听过很多次这话,旁人可惜的话语中尽是遗憾,无双你为何要和周绪生在同一年代,想他作战无数,胜多败少,也曾令突厥闻风丧胆,可还是比不上啊,不知有多少人有意无意的拿他与周绪相比,最后再满怀可惜的道上一句,你的运气太不好了,犹如梦魇之语。
这一生,他听得太多了,没想到到头来,还是只剩下一句运气不好,邓无双闭上眼睛,又剧烈咳嗽起来,老将白发生,哀大莫过于心死,时隔多年 ,这个人说话还是会这么戳人肺管子。
最后,周绪在城墙上,看着邓无双被五马分尸。
空气中,都是敌人鲜血的味道,城内,战争胜利的喜悦传染到每个还活着的龙啸军身上。
周绪坐在城墙上,膝上横着老旧的幽州刀,粗粝的指尖磨着夫人送的平安符,杀了一个以前认识的将领,他的心中并无多大波澜,毕竟这么多年,死去的故人多不胜数,
他只是好多天没见夫人了,怪想的。
周绪想了很久,刚才那股突然袭来的情绪大约就是那种高/台/独坐,无人伴我的寂寥吧。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