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绪看着至今还自视甚高,教训人的郭弼,眯起眼睛看了他一会,笑道:“不劳郭公费心了。”
“王爷既然一意孤行,那我等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告辞!”郭弼带人就走,却被拦住了。
“王爷这是什么意思?”郭弼转身问道。
“我让你们走了吗?”周绪坐在外面高椅处,望着郭弼一众人等,五十几位,广陵城有名有姓的估计都在这里了。
“周蛮子,你别欺人太甚!”人群中,张昆仑双眼通红,再也忍不住怒骂道:“我儿玄祎自从被你请去江都宫,回来时就已成了一具尸体,如此暴虐无道,竟还想与魏公争夺江淮,启用异族为将,屠杀世族泄愤,尔与突厥何异?”
“他日青史之上,尔就是无君无父的篡国逆臣,其罪恶滔天,罄竹难书!”张昆仑怒骂着逆贼,他身边的人连忙捂住他的嘴巴,按住他的身体。
周围甲士皆怒目而视着这一圈人,拓跋阿木拇指抵开刀鞘,冷眼望着他们,杀心渐起。
郭弼心里一沉,但若是让他低头,他做不到。
“依公所言,我这天下第一恶人不当也不行了。”周绪看着郭弼等人,说道:“不过我记得当初魏国公也杀了不少江南世家,怎么就没见你们义愤填膺过?”
周绪手搭在扶手处,语气微冷道:“时傅南手下有一批纔州军,此军队在饥荒无粮时,军队以人为食,魏国公招之,他之恶比我之恶如何?”
听着周蛮子的连续发问,郭弼懵了一下,那是二十几年前的事了,关魏公何事?想反驳又觉得这个站不住脚。
“魏国公入江淮时,听闻你们世家争相跪拜相迎,望尘而拜,恐落其后,那时你们的风骨又去哪了?”
张昆仑面色赤红,极力争辩:“那是当时有几位世家跋扈,魏公不得已除之。”
周绪很理解:“也就是说,我杀的世家还是太少了,多杀几个,你们也会屈膝逢迎,拜我为上将军,是也不是?”
“强词夺理!魏公乃太原魏氏之主,自可处置不听调令的那几家。”张昆仑情急之
下,脱口而出:“尔之身份,如何比魏公?”
“就凭你们在我手里。”周绪示意甲士将他们全部绑起来。
“你敢!周蛮子!”郭弼怒道,不敢相信周蛮子会真的杀了他们。
“你若杀了我们,天下世族不会放过你的!必会被群起而攻之。”
一时间怒骂声四起。
周绪听着那些骂声,手指敲打着扶手,眯眼望着这群不知死活,还要维持世家高傲态度的五十几人,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让甲士停手。
就当郭弼他们以为虚惊一场时,周绪说话了。
“我想了想,觉得就这么死太便宜你们了。”周绪说道。
“你想干什么?”郭弼强自镇定道。
周绪起身,望着广陵江水,又看了看这群世家们:“外面皆道我周绪是世家屠夫,其实他们错了,我还可以当一回世家贩子。”
“把他们的嘴巴给我堵上,不要让他们咬舌自尽。”周绪对甲士说道,提前做准备。
甲士应声,于是乎,五十几人被反缚双手于身后,嘴巴被塞了一团粗布,个个一脸惊恐,唔唔不能言。
随后这些人被带到了广陵江旁的荡雁矶。
“都是大好头颅啊。”周绪望着他们,喟叹道。
话一出,五十几人中竟有骚尿味传来,一时间又是一阵骚动。
周绪从一旁的托盘里,拿出一根茅草插在郭弼衣领后,五十几人,依法炮制。
拓跋阿木目瞪口呆的望着犹如犯人一般,被压在荡雁矶上的世家们,只见他们被反捆双手,嘴巴塞粗布,后衣领直立一根茅草,好似斩立决的标志。
周绪柱刀站立,很满意:“插标卖首,希望几位值钱点,让我可以卖个好价钱。”
“就看,待你们亲如手足的魏公会花多少银钱来赎你们了。”
“如果没人来赎,那就只能委屈各位投江喂鱼了。”
不用猜,周绪也能从那些愤怒的脸上感受到骂声有多大,还有几个不堪受辱的,被甲士拉了回来。
汪治目睹这一切,心有余悸。
他试探道:“王爷何至如此折辱他们,不如将他们杀了了事。”
士大夫被插标卖首,当做货物一般卖钱,等人来赎,这可真是杀人诛心了,最诛心的是,还不一定有人来赎,这些人最终的结果也是难逃一死!
周绪微笑道:“我蛮夷也。”
汪治一噎,说不出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