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后面的王府女眷惊慌成一团,隐有哭泣之声传来。
萧晴雪偷偷看了一眼阿兄。
这,这和她预想的有点不太一样啊,她还以为出来的人会很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那种,结果,宝亲王府众人比她想的还要外虚中干,反倒是他们这一方像是大反派一样。
“来人!管家!把它丢出来!”宝嗣王怒吼道。
周慎之看向他, 表情一直很平静∶ “嗣王殿下, 这是我的父亲送给宝亲王的病礼, 还请不要浪费我父亲的一番心意。”
宝嗣王一张脸涨的犹如猪肝一般,手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惊怒交加之下,眼睛一翻,竟是晕过去了。
王府众人连忙抬着他往后院去,闹成一团。
周慎之看了一会,对阿妹说道∶“好了,礼也送了,你也看过了,我们该回去了。”
萧晴雪噢了一声,十分听话的和继兄回去了。
他们走后不久。
宝亲王府内,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披着锦衣走了出来,望着院中的棺材,气的胡须乱颤,血气上涌,怒不可及,跳脚道∶“还不把它给我劈了!留着它咒我死吗!”
一直昏睡的宝嗣王带着一家人等抱住宝亲王的腿,哆嗦道“父王,万一周蛮子哪天心血来潮来看它怎么办”他再气也只敢丢出去,而不敢把它弄坏了。
宝王妃被奴婢搀扶坐在紫檀木椅上,一口气被气的直喘不过气,猛地摔掉桌上的茶具,哭道∶"这一天天的过得是什么日子啊,我究竟是造了什么孽才嫁给你们家,不若今晚我挑一根白绫自缢算了,也好过被当作犯人看管着。"
众人又围着宝王妃安慰起来,吵的宝亲王耳朵嗡嗡疼,他猛地站起来,俄而又重重倒在了棺材旁, 黑色的棺材上面漆味很重, 闻着刺鼻, 一看就是新做的。无限好文, 尽在
宝亲王跌坐在棺材旁, 想起自己以前做的事, 一向注重养生长寿的他仿佛瞬间垂垂老矣, 他想起了很多,想到了他佛口蛇心的先帝弟弟,想到了吃人笑面虎一般的当今圣上亲侄子。
老人望着天空,三寸之大,困了他十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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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在报复我们…”宝亲王喃喃道,心若死灰。
回到周宅以后,周慎之先处理了一会公务才回到自己的笔落阁,随后进了自己的书房。
他的书房很大,父亲不喜读书,他却是不能不读的。
练了一会字后,周慎之坐在椅子上,听着窗外寒风呼啸的声音,让门外的书琴进来,吩咐他去城外看看父亲他们的队伍到了哪里,若是近了,他就出门迎接,若是没有父亲他们的踪迹便算了。
书琴离开以后。
谢德庸悠哉悠哉的端着一盘葡萄走了进来。
“棺材你真送去了”谢德庸把葡萄往好友那边推了推“喏,俪水山庄的葡萄。”
周慎之点了点头“送了。”他俯身拿毛笔练习大字, 准备写完再吃。
谢德庸笑道“你也不怕真把宝亲王气死了。”
周慎之头也没抬“谁能不死”
前两天,宝嗣王和郡王们说了一大堆当今圣上十分想念宝亲王的话,周慎之是一个字也不信。
谢德庸观察着好友脸上淡漠的神色,稍微敛了笑容。
周慎之慢
慢的将笔沾满浓墨,继续低头练字∶“那些送去长安的质子们偶尔也会死。”
谢德庸这下是完全不笑了,对好友的冷静竟有悚然之感,圣上为了制衡各路节度使,很早就让各节度使的儿子入长安为官,包括但不限于节度使的母亲,妻儿,侄子,兄弟,将他们扣在长安当作质子,缓和政治冲突。
像河西节度使高玉衡的儿子高芝就曾在长安多年,直等到高元衡病逝,高芝才得已返回河西,返回河西以后数次上表接任河西节度使,圣上留态不允,稍微一想就知道圣上想派其心腹接任,冲州节度使也曾送其子入京,大多数节度使都是这样做的。
只有幽州节度使除外。
他没有送。
于是先帝派宝亲王来阆歌了,以孝爱为由,先享阆歌食邑,又封了宝亲王为阆歌大都督以分权,顺便还想带他好友入长安。
第一件事貌似做成了,第二件事还是没有做成,周绪没有把儿子送长安为质子,他去了长安。
那一年。
他这好友五岁。
那一年。
周家换子。
谢德庸猜测,换子一事是节度使大人的后手,那是避无可避之下,最后的保全手段。
节度使大人去了一趟长安之后,就变成了他每隔五年需去一次长安。
听诏而来则没有反心。
而明年又是节度使大人去长安的时间,可以说,没有哪一位节度使比幽州节度使在长安的时间更长。
周慎之吹了吹自己写好的大字,墨迹未干,入木三分。
谢德庸试探问道“你还生气当年宝亲王要把你送去长安为质”
周慎之笑了笑“没有。”
谢德庸见问不出什么,呆了一会便离开了。
周慎之望着窗外风雪,忽的想起第二年,父亲从长安回来时满背结疤的血痕,伤痕累累。
后来他得知先帝寻了个由头杖责了父亲三十大棍。
他的父亲当年年逾三十,刚破突厥王庭,而后风尘仆仆赴长安。
就被打了三十军棍。
寒风吹面,周慎之感觉到自己脸颊有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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