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驿丞压制自己的好奇心,眼角余光看见男人手上似乎抱着一个人,被一件蟹青色的披风严严实实遮住了,只露出一双精致却染泥的绣鞋。
周绪走进大堂。
堂内已摆好了热腾腾的饭食,还有几坛酒。
周绪转过身,对雷氏骑从们道:“莫要饮酒。”
骑从俱作答:“是。”
钱驿丞赔笑道:“是我的过错,诸位大人应有要事在身,的确不应该饮酒,饮酒容易误事,我这老糊涂。”说着拍了拍自己的头:“李大,李大,还不快将酒撤走。”
李大利索的拿走酒坛。
雷虎嗜酒但不敢违令,只好眼巴巴的望着酒坛离自己远去。
“雷虎,雷豹你们吃完以后各自休整。”
“是!”
雷虎眼看宗主上了楼上客房,这才招呼兄弟们一起用餐,雷豹见他嘿嘿直笑,一巴掌拍在他头上:“雷虎,你笑啥呢?”
雷虎也不生气,撕了一块大鸡腿,嚼的骨肉咯吱响,含糊不清的说道:“我是羡慕宗主。”
他要是宗主,他也舍不得松手。
“别胡咧咧,你这嘴没把门,迟早有一天会闯祸。”雷豹皱眉,他们雷氏身为幽州周氏的附族,平日里宗主对他们也算平易近人,并不严苛,可就是这样,他们才更需要注重自己的附族身份,毕竟他们不是周氏本宗族人。
“知道了。”雷虎一个劲的点头,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雷豹叹了口气,同时,有些失神,他有预感回到幽州阆歌,这位妇人会引发大震动。
“您请进,这是我们驿站最好的一间房。”钱驿丞推开房门,然后点灯。
周绪环视一圈,笑道:“辛苦老丈了。”
钱驿丞受宠若惊:“哪里,哪里,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热水和吃食等会有专人送来,夜里需要什么,您吩咐一声即可。”
周绪将萧夫人放在临窗软榻上:“此事不忙,先将医者唤来。”
钱驿丞连连称是,关门之后,小跑离去。
屋内静谧安宁,房间雅致,是一间普通的上房。
周绪解开轻甲轻搁于桌上,里面穿着深色圆领袍衫,腰束革带,踏乌皮靴,随后将把萧夫人遮的严密的披风拿下。
只见昏黄烛火下,露出一张海棠春睡图。
周绪大马金刀的坐在软榻旁,恣意欣赏着。
美貌妇人的玉面因熟睡染上一层绯红,细眉似蹙非蹙,睡得并不安稳,嘴唇干裂泛红,略有憔悴之色,更平添了几分惹人怜惜之情。
周绪将萧夫人鬓边的芍药拿过来,他听闻长安世家贵族近几年都流行簪花,不分男女老少,都快成一个潮流了。
那股风气也吹到了幽州,不少夫人小姐少年公子也纷纷在晚春的时候簪花出游。
但萧夫人簪花就是比那些人好看,人比花娇,成熟香浓。
周绪低笑一声,将萧夫人的手放在他的手里,娇嫩的肌肤柔软的不可思议,就连指尖都带着一股奇怪的甜味,周绪从未闻过的香气,柔软的仿佛要沉溺其中,是因萧洛兰的手常年做蛋糕,离的近了,浑身都是奶油甜香。
美中不足的是,萧夫人的手心有几个水泡,细嫩的手背也有不少划痕伤迹。
周绪看向青罗裙下的绣鞋,与手相比,脚上伤口更多。
绣鞋脱落。
白绫罗袜包裹的足小巧玲珑的不可思议。
周绪比了一下,堪堪只有自己的半个手掌大,极适合一手把玩,不知想到了什么,男人眼中眸色转深,而后静等着医者到来。